章69:真的,我不急着回京!_丞相大人怀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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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69:真的,我不急着回京!

  拓翼有点儿想念起福公公来。(|)

  若是此刻福公公在,想必就不会如此的不识大体了!

  “这是朕的儿子,有何不可?你让开——”

  话到这里,皇帝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小太监慌了神,连忙退下,脑地垂的低低的,一点儿不敢看向拓翼。

  整个东宫大殿内极是安静,只能够听到擦拭肌肤的声音。

  拓翼瞧着太子脖颈处淤青色的勒痕,眼眸暗沉。

  对于这个有谋逆之心的儿子,他的确是动了杀心的,然而,听到人说太子自缢的那一刻,他却是慌了神,心头伤痛难过更甚,整个人就好似被受了一记强而有力的重锤。到底是不忍心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若太子不死,也许自己不会杀他,却是会限制他的自由,将他终身软禁起来。

  可是现在,太子死了。

  拓翼原本想要血洗东宫的心思,也随着太子的死而淡去了。

  东宫众人将脑袋别再了裤腰上,胆战惊心了一个下午,听到“皇上摆驾回宫”的唱喏声时,才松了口气。

  “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东宫众人齐齐行礼。

  消息很快的便是传到了民间,翌日,京城的百姓便是知道了太子自缢身亡的消息。

  “太子也算是有自知之明了。”

  “哦?此话怎讲?”

  “太子这一死,看似认命的无奈之举,实则是破局之策。太子一死,皇上对他还有对整个东宫的怨恨都会随着太子的死而减淡。自古以来,长幼有序,太子死了,太子的儿子却还是在的。”

  “你的意思是……”

  “等着吧,相信不久,宫里就会有新的消息传来。”

  “可这也未免太过残酷了,竟然拿自己的性命做交换。”

  “残酷?比起终身监禁来,自缢身亡,为自己的儿子博一个机会,自缢如何能算得上是残酷!”

  “这倒也是……”

  不出两日,朝廷果真是又有了新的消息传出。

  又是一个早朝,文官大臣们林立两边,苏派与章派,泾渭分明。

  “在早朝开始前,朕要宣布一件事。”拓翼居高临下的俯视金銮殿上的众位大臣,沉声道,“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已死,储君之位自然也不能长久的空着。”

  “皇上圣明。”众大臣齐声道,一个个都变得紧张起来。

  “朕决定立皇长孙拓海为太子。”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皇长孙拓海便是已故太子的长子,今年十岁,尚未成年。

  苏派的周大人,头一个站了出来。

  “皇上,太子承元有谋反之心在先,若是立其子为太子,怕是会为人所诟病。”

  “太子一招行差,也是朕的疏忽,怪不得他。皇长孙乃是太子嫡子,朕的亲孙,人品性情,都是极好,谁敢胡言?”

  “可是皇上……”

  “你不必多言,朕意已决,圣旨也下了。”

  言下之意便是,今儿个上朝,朕只是通知你们,并不是让你们来反对的。

  当然了,反对无效,朕不会理会。

  “臣等遵旨。”

  除了立太子的事情叫众大臣吃了一惊,后来倒是没什么事情,说的不外乎是上将军带兵还朝之后如何如何嘉奖等等。

  早朝散去,随着散开的,便是立下了新太子的消息。

  “竟然是他?皇上是怎么想的?”

  后宫,皇贵妃一脸不可置信,她心痛的瞧着自己的儿子,愤怒的道,“论文治武功,人品性情,你哪点比那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差!你父皇竟然宁可立一个谋逆之人的儿子为太子,也不肯立你!”

  “母妃还请慎言。”

  一直低头不语的年轻男子紧张的道。

  “这是在母妃的宫里,宫里头都是母妃的人,这话断不会传到了别人的耳朵里。”

  皇贵妃并不在意的道。

  “母妃,还是小心为好。”

  “你啊,就是太谨慎了……炆儿,往后可怎么办?真要让那小子做太子?”

  “母妃,一个十岁的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孩子嘛,难免会有贪玩的时候,一旦贪玩,就难免会有什么意外……母妃说呢?”

  “呵呵,还是炆儿聪明,你有了计较便好。”

  “儿子不打扰母妃休息了。”

  男子站起身,恭敬的行礼告退。

  在后宫中密谋的,并不仅仅止于皇贵妃和她的儿子二皇子。

  容妃娘娘的宫里,端妃娘娘的宫里,宛嫔娘娘的宫里,六皇子、七皇子、九皇子,各自与其母妃说着话。

  没有动静的,除了生了公主的后妃,便是三皇子的母妃,静妃娘娘了。

  “三皇子呢?”

  蕙兰殿内,女子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发髻,一边问道,嗓音柔和,听在人耳朵里极是舒服。

  “回静妃娘娘的话,三皇子此刻还在读书。”

  “嗯,你们吩咐厨房煲一盅鸡汤,等会儿给三皇子送过去。”

  “是,娘娘。”

  “……还有事吗?”见宫女并不走,静妃疑惑的问道。

  “娘娘,听说,皇上立了皇长孙为太子。”

  静妃将碧色步摇穴在发髻上的动作停顿了片刻,“知道了。”

  “娘娘,三皇子……”

  “大胆!你跪下!”

  宫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道:“静妃娘娘……”

  静妃转过身子,色厉内荏的审视她,“你提三皇子想说什么?”

  “娘娘,三皇子,三皇子天资聪慧,这太子的位置,若是娘娘帮着三皇子争一争……”

  “来人呐,快堵了这丫头胡言乱语的嘴!”

  静妃一声令下,便是有两个身强力壮的老嬷嬷走了过来,一个卷起的毛巾丢进宫女的嘴巴里,压制住她的手,不让动弹。

  “娘娘?”

  “给她一碗咬药,逐出宫去。”

  “是,娘娘。”

  滚烫的药汁被端进来,宫女剧烈的挣扎起来,目光哀怜的瞧着静妃。然而静妃却只是冷冷的瞧着她,看着一个嬷嬷将宫女的嘴巴给撬开,将黑乎乎的药汁灌进去。

  “啊…啊……”

  宫女张嘴,除了能勉强发出几个音符,却是再也不能说话。

  她惊骇的瞧着静妃,这个据说是宫里面最善心的女子!

  她真傻,能够在宫里头活下来,并且坐上四妃位置的女人,有哪个是单纯善心的?

  “你们都听着,往后本宫若是听到外头有关于三皇子,关于本宫的闲言碎语,她就是你们的下场。”

  静妃指了指地上瘫软成一团的宫女道。

  蕙兰殿所有宫女太监都跪在静妃身前,一个个惊惧而害怕的道:“是,娘娘。”

  从定下太子人选的那一刻,西凉前朝和后宫,一直隐在心底的野心,慢慢的被打开了。拓翼原本以为,立皇长孙为太子的意义,和之前立长子为太子的意义是一样的。

  长幼有序,立了太子,其他的儿子便不会再有所动作。即便是有动作,也会很小心,不会大张旗鼓的。

  有他周旋着,朝廷必然不会有太大的动荡。

  只是可惜,他到底是低估了展沐风的能力。

  父仇不共戴天,展沐风焉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他!

  他要拓翼亲手的“杀死”余下的儿子,他要拓翼便是死了,也难得安宁。

  皇宫,承乾门。

  楚楚和清清等候在马车前,远远地见到苏芩被苏派的众大臣簇拥着过来,两人飞快的迎了上去。

  “大人。”

  “嗯,”苏芩点了点头,转身对苏派的诸位大人拱了拱手,“诸位,我先走一步了。”

  “苏相请,苏相请。”

  苏派众人恭敬的笑着道。

  清清将板凳放在地上,楚楚掀开车帘,好让苏芩上马车。

  “苏相!”

  苏芩踩上了凳子,半个身子进了马车里的时候,耳朵里听到清冽的男声。

  起身,侧目,男子俊雅的脸孔出现在视线中。

  怎么是他?

  “三皇子。”苏芩躬身微微行礼。

  三皇子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他牵强的笑了笑,“苏相,你我可否借一步说话。”

  苏芩看向清清和楚楚,吩咐道:“你们在这里等我片刻。”

  “是,大人。”

  御花园,这还是苏芩第二次来。

  第一次的时候,她在这里遇到了三皇子,一个似乎与苏芩的关系很不错的皇族之人。

  苏芩不知道身子的原主为何会与三皇子成为好友,不过苏芩自己却是不愿意同皇族的人扯上关系的。

  这个丞相,她也不想做久,等处理完了该处理的事情,她便是打算了辞官离开。如此一来,就更不必要同皇族的人拉关系了。

  “三皇子找微臣有何事?”

  “苏芩,你与我说话,就非得如此吗?我可是做了什么叫你讨厌的事情?”

  “三皇子是君,我是臣,君臣说话,原该如此。”

  “苏芩!”

  三皇子加重语气,同时身子往前迈了几步。

  苏芩感觉到一股压迫感。

  到底是皇族的人,瞧着温润如玉,和蔼可亲的样子,一旦发起怒来,带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苏芩很不喜欢这样的气势。

  “三皇子,若是你没有别的事情,微臣就告退了!”

  没见他有什么指示,苏芩便当他是默认了,转身往回走。

  “苏芩,你是臣,我是君,我可没说让你走!”

  三皇子有些气急败坏的道。

  苏芩无奈的停下脚,转身面无表情的瞧着他。

  谁想,三皇子却是忽然笑了。

  “苏芩,你这可不是一个臣子对君的态度!”

  “三皇子,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苏芩皱眉。

  三皇子大步的走上前,摇头,“当然不只是这个!苏芩,我问你,你这些天怎么都对我避而不见?”

  苏芩顿时尴尬起来,摸了摸鼻子,垂着眼睛道:“有吗?三皇子莫不是在说笑?”

  “当然有。”

  三皇子恨不能掰着手指头一桩一桩的数出来,“第一次,你回京的那日,我在如意酒楼,你明明就看见了我,却装作没看见。第二次,你上早朝,我让宫女传了话给你,你却没来。第三次,也就是今日,我在这里等了你半天,你眼睛都瞟过去好几眼了,若不是我过来,你只怕是早就走了。”

  苏芩干咳,无奈的瞧着他。

  “头一次,我没看见。第二次,那宫女见了我,只顾远远地盯着我瞧,一句话也没说,我并不知道你约了我。而今日,我正与众袍泽说话,眼睛只是转到了这边,却没有看到这边。”

  听了她的解释,三皇子的心情变得雀跃起来。

  “这么说,你不是故意避着我?并不是讨厌我?”

  苏芩垂手,“三皇子说笑了。”

  “嗯,走,你去我宫里,我得了好多的东西,你快去瞧瞧。”

  苏芩来不及拒绝,一只大掌便是抓住了她的胳膊,脚步飞驰的在御花园内穿梭。

  也罢,他虽出身皇族,倒也没有颐指气使,仗势欺人,不过是带自己去瞧瞧他的好东西而已,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难免会叫他生疑。

  这样一想,苏芩沉重的脚步变得轻快起来。

  然而轻快了没有多久,脚上便好似拴住了两个无比沉重的大铁球。

  皇宫实在是太大了太大了!

  走不完的曲折檐廊,看不完的殿宇阁楼,风景别致,形貌不一。或是大气,或是婉约,或是清雅……然而,苏芩却是毫无心情欣赏。

  “三皇子,你放开我吧,我自己走。”

  这人是吃什么长大的,瞧着竹竿儿似得清瘦,走起路来却是一阵风似的,她两条腿倒腾的倒是比四个轮子的汽车。

  三皇子松开手,不好意思的瞧着她,“只顾着让你早些看到好东西,一时却是忘记了。”

  苏芩摆手,只顾着喘气。

  “要不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东西给拿过来?”

  苏芩瞧见不远处有一个亭子,点了点头,“那我去那里等着。”

  苏芩目瞪口呆的瞧着没有了她这个累赘的三皇子,眨眼间便是没了影子。拖了沉重的双腿,苏芩往亭子那边走去。

  三皇子是有武功的,只是她不知道,三皇子知不知道她有没有武功。若是自己一不小心的暴露了,这才叫后悔的想拿块豆腐把自己给撞死呢!没用武功,跟上三皇子这个么健步如飞的跑步能手,倒是累的她腿软了。

  等近了亭子几分,苏芩才注意到里面是有人的。

  先前她站的角度被柱子挡住,而那人却是在柱子背后,倒是没有瞧见。

  “你是谁?”

  亭子里的人也发现了他,开口道。

  声音软糯清脆,是独属于孩童的声音。

  说话的人转过身来。

  “噗嗤!”

  苏芩忍不住笑出声。

  那人眉头紧皱,“你笑什么?”

  “你的书,拿倒了!”

  少年低头,脸色刷的涨红,愤怒的对身后站着的宫女太监道:“你们怎么都不说?”

  “太子殿下恕罪!”

  他就是皇长孙拓海,刚刚被拓翼立为太子的人?

  苏芩不由得打量起他来。

  白白净净的包子脸,玉冠束发,玄色长袍及至脚踝,腰间挂着一块皇族的龙纹佩。

  “哼,一个个的就知道看我笑话,来人呐,把他们都带去杂役房。”

  “太子殿下恕罪,太子殿下恕罪……”

  杂役房一听就是做苦力的,这群人跟在太子身边伺候着,活计轻松,拿的银两也多,还能跟着太子殿下到处见识,去了杂役房,小日子却不是这么滋润了。当下,一个个也不怕疼,牟足了劲儿的磕头求饶。

  地上血迹触目惊心,这十岁的孩子却是面色不改。

  苏芩忽然有些明白拓翼为什么要立他为太子了。

  不光是立长立嫡的问题!这孩子眉宇间,有五分与拓翼相似。最像的,该是这狠辣的性格了!

  瞧着磕头求饶的众人,苏芩的心情变得烦闷起来。

  若不是因为她多了一句嘴,这些人也不必如此。

  “太子殿下,他们不过是伺候人的,不敢说话,太子又何必与他们计较!”

  皇长孙拓海转过脸来瞧他,包子脸还是皱着,“我有错,他们不指出,这样的奴才不是好奴才。”

  苏芩无语的看他。

  要是他们对你说道,你只怕要说他们以下犯上,主子的事哪有奴才指手画脚的份!

  皇家的孩子还真是不可爱。

  她果然还是讨厌皇族的人。

  “太子殿下,微臣告退了。”

  她该做的都做了,不饶人的是拓海,这些人要怨,也怨不得她。

  “你生气了?我又没有要他们的命,你气什么?”

  苏芩眼眸一沉,“太子殿下说笑了,我怎敢生太子殿下的气。”

  “那你怎么走了?我还没让你走!”

  苏芩一阵气结。

  “微臣还有要事在身,请太子殿下宽恕。”

  拓海包子脸皱的全是褶子,“那,你要是先不忙正事,陪我玩一会儿,我就不让他们去杂役房了。”

  这关我什么事?我干嘛要浪费时间跟着你这个阴晴不定的小屁孩!

  “大人……”

  视线触及到一双双哀求的眼睛,苏芩妥协了。

  “是。”

  拓海双眼发亮,“你们都散了,不许跟着我。”

  “是,太子殿下。”

  宫女太监纷纷离开,亭子里便是只剩下苏芩和拓海两人。

  “咚!”

  “咚!”

  苏芩惊讶的瞧着先前阴晴不定的小屁孩脱了靴子,抱着一个小脚丫扣起来。

  凶残小正太一秒变身抠脚大汉,这落差实在是叫人受不了啊喂!

  “嘿嘿……”

  “抠脚大汉”龇牙咧嘴憨憨一笑,“哈士奇”模样的对着她,压低了声音,“你别说出去,我都忍了好久了,总算是把他们给支走了。母妃说,我是太子,在人前可不能这样,”他指了指抠着脚丫子的自己,“被人瞧见,是会笑话的。”

  “我瞧见了。”

  苏芩指了指自己。

  “抠脚大汉”笑的牙齿咧到了耳朵后头,“你不一样,你不会笑话我的。”

  额,所以在这里见证他抠脚的艺术,是自己的荣幸?

  苏芩华丽丽的囧了!

  “你不会为了掩藏秘密,给我咔嚓了吧!”

  “咔嚓是什么意思?”

  包子脸的抠脚大汉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瞧着她,苏芩仿佛瞧见了他身后有一条无形的尾巴在摇啊摇啊摇。

  真想捏捏看是神马质感!

  等苏芩回过神来的时,她的两只手已经爬上了拓海的脸,揉的他脸都红了。这小子眼睛里蓄着泪,却是没有要呵斥她的意思。

  这孩子性格倒也不是那么残暴!

  苏芩想了想,问出自己的疑惑,“太子殿下我问你,你怎么要把人扁到杂役房去?”

  还抠着脚的小正太眨了眨眼睛,道:“我看见皇爷爷不高兴了,就是这么说的。”

  原来不是生性残暴,只是模仿了别人的行事!

  “我这样做不对吗?”小正太歪了脖子看她。

  水灵灵的大眼睛对上她,萌了苏芩一脸血。

  这孩子肿么可以这么可爱咩?简直萌翻了。

  苏芩喜欢这个孩子。

  倘若这个国家必定是由他接手,苏芩希望他是一个好皇帝,即便没有什么功绩,越不要随便的杀人,成为一个暴君!

  “当然不对!你知道杂役房是什么地方吗?”

  小正太摇头,“我没去过,母妃和皇爷爷他们也不让我去。”

  苏芩在心内腹诽:那是自然,他身份贵重,杂役房那样的地方哪里会让他去。

  “杂役房,就是做苦力的地方,不干完活,就没有饭吃。而且你知道杂役房的活有多重吗?”

  “多重?”

  “整个皇宫的衣服、马桶,都该他们洗。”

  小正太一脸迷惑。

  苏芩想来,他大概是还不明白整个皇宫的衣服、马桶到底是有多少。

  苏芩又问,“你喜欢骑马吗?”

  小正太眼睛闪闪发亮,“喜欢。”

  “那马厩去过吗?”

  小正太贼儿似得瞧了瞧四周,“我去过,马儿嘘嘘拉粑粑的样子,我也见过。”

  “那你该知道,一整个马厩打扫起来要多久了吧。”

  小正太手指头放进了嘴巴里,咕哝道:“马粪要弄走,还要擦干净,怎么说也要一百个人,打扫上一天才好。”

  苏芩无语的看着他的手指头,那可是你拿来抠脚的喂!

  “啊!原来杂役房这么坏这么坏的啊!”

  小正太惊叫一声,恍然大悟。

  苏芩点头,“是了。”

  小正太忽然难过起来,“我刚才只是随口一说的,我不知道。”

  苏芩忍不住抱住他,“嗯嗯,我知道。”

  还不是拓翼那人潜移默化了这是非观还尚未形成的小正太。

  大约他有一个很善良的母妃,即便成了十岁的孩子,依旧是单纯的性子。

  然而,他又有一个残暴的皇爷爷,自己扮了一辈子的伪君子,累了乏了厌倦了,瞧着酷似自己的孙儿,便是想要将他教程“原本中”该扬眉吐气的自己。

  苏芩勾唇坏笑起来,既然如此,那她就将小正太给教成一个正人君子,而且还是好搓好捏好脾气,你怎么揉他脸他都不会生气的软包子!

  哈哈,预期的凶残小包子,变成了好肉好捏的软包子,看不把你气死!

  “小包子,有些事情你见到的,并不一定是对的,听到的,也不一定是真实的。比如说杂役房,即便我说了,你还是去看看为好。”

  “我不知道在哪儿?”

  “没事,我让一个人带你去。”

  小正太眼睛闪闪发亮。

  等三皇子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过来时,瞧见的便是两双闪闪发亮的眼睛。

  扛?

  这么不高大上的词也能用来形容一个皇子?

  苏芩囧了!

  不过,瞧着此刻的三皇子,她脑子下意识的便是想到了这个字。

  并不如她料想中的,三皇子是带着浩浩荡荡的宫女太监,如同某某传,某某宫皇帝临幸了妃子之后,派宫女太监带来赏赐,一个托盘上就放了一样东西,所有宫女太监整整排出了一长串的队伍,挨个挨个的呈给宫妃瞧。

  三皇子是左肩一个包袱,右肩一个包袱,两个胳膊上还各挂着一个。

  “三叔,你怎么扛着东西过来了?”

  小正太见了他,屁颠屁颠的走过去。

  “给苏芩瞧瞧,都是外面的好东西,很稀奇。”

  苏芩无语望天。

  所以这位大小小包的扛,是把她当成没见识的土包子,所有殿里的东西一股脑的打包了过来?

  她虽没摸过,可这世上的许多东西她都是见过的,而且只比他们多,不比他们少的好吗?不知道前世里有一种东西叫做电视和网luo的啊!

  你才是土包子!你一条街的土包子!你全家土包子!

  三皇子和小正太拓海蹲在地上,将包袱都给打开了,便是朝着苏芩招手,“苏芩,快来快来啊,三叔这里有好多好东西呢!可好玩了!”

  小正太一脸激动的道。

  苏芩瞄了一眼,除了花花绿绿的翡翠、玛瑙、镯子,就是一些簪子、步摇什么的。

  “苏芩,这个给你。”

  当三皇子拿了一个鸽蛋大小的鸡血石出来,苏芩眼睛忍不住直了。

  接过鸡血石,苏芩才雀跃了没一会儿心,瞬间跌到谷底,“这里刻了皇宫的字,带出去也没不能用,给你!”

  苏芩不接,三皇子有些急了。

  “啊!那怎么办?”

  “这么沉的东西,戴在身上也不方便,还不如银票呢!”

  苏芩随口道。

  三皇子恍然大悟。

  “苏芩,你看这个,你看这个…”小正太捡起一只发簪嚷嚷道。

  瞧着他兴奋地样儿,苏芩忍不住同情起他来,一只簪子就叫你兴奋成这样了,等见了魔方、小卡车、小自行车,岂不是要兴奋地晕过去?

  “好了,东西都收起来吧,三皇子,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你说!”

  三皇子一脸兴奋的瞧着她。

  ……

  “大人。”

  宫门口,清清和楚楚见到苏芩终于是出来了,飞快的迎上去。

  “回府吧。”

  后宫,杂役房。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挂在一颗长了千年的大槐树里。

  ……

  西关。

  展沐风瞧着从京城来的一封信,手指慢慢收紧。

  “咔嚓”一声,他身旁的桌子碎成了粉末。

  屋外,阿大和阿二同时一抖。

  主上发怒了,有人要倒大霉了!

  “众将士听令,开营回朝!”

  片刻后,展沐风传达了回京的命令。

  “是,将军。”

  另一边,威远、威震、广成、威义,四名将军终于是珊珊来迟。

  他们一路风尘仆仆,连歇息都不带的,哪里想到展沐风竟然善于谋划到了如此地步。

  仅仅靠着西关的五千将士,便是将有着精良武器的北仓人给收拾了。

  比起他父亲来,更是不遑多让。

  “启禀上将军,威远、威震、广成、威义将军到了。”

  话落,四位一身铠甲的将军便是进了展沐风的大帐内。

  “见过上将军。”四人同声道。

  展沐风微微点头,“四位将军远道而来,辛苦了。”

  “上将军,你不愧是战神的儿子。”广成将军神情激动的瞧着他,“早在来的路上,我们便是接到了你打败北仓人的消息,只是私心里想着要见上你一面,我们便还是赶来了。”

  “多谢四位将军。”

  几人一番寒暄,威远、威震、广成三位将军纷纷告辞。

  “上将军,听说你们今日就要回京了?”尚未走的威义将军问道。

  展沐风点头。

  威义将军笑了笑,“我与将军同一段路,不知可否与将军一道。”

  “嗯。”

  “多谢上将军。”

  威义将军出了营帐,脸上笑容消失。

  皇上原本是命令他利用战事将展沐风除去,岂料他们尚未赶来,展沐风便是雷厉风行的将北仓人收拾了,害的他一番计划搁浅,再无实施可能。

  昨儿个接到皇上迷信,再不行动,只怕是会引起不满。

  这一路,得把握住机会了。

  收拾了东西,大军当日下午便是往京城行进。留在西关的葛将军率领众位将士目送展沐风等人离开,良久心绪难以平静……

  两个时辰后,大军行至一处山谷。

  轰隆隆的巨响声从头顶传来,众人抬头,却见山顶处大石头一个接一个的坠下。众将士连连后退,却依旧有被砸伤的。狼狈不堪之余,又见一对黑衣人从山顶上拉着绳索跳下来。

  “保护上将军!”

  众人大喊!

  双方厮杀成一团,刀光剑影,尘土飞扬。

  主将的马车被众人护在中心,众黑衣人见状,跳上马车,一个个用力的往马车上刺去。只听得“砰”的一声,马车裂开,与此同时,白色的粉末在空气中飞扬,随着风进入众人口鼻之中。

  众黑衣人眼前一黑,倒下前只见到原本奋勇抵抗的士兵,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一个,两个,三个。”

  同行吸进了白色粉末的众将士们,挥洒着手中的刀,如同收割麦子一般的,将黑衣人的首级一个个割下。

  “都好了没?”

  应将军大声问道。

  “回禀将军,都割完了。”

  “多少?”

  “一共是五十二个。”

  “很好,去见上将军。”

  众人跟在应将军身后,倒退着往回走,在山谷入口处停下。

  开阔而平坦的谷口,对着瀑布的方向铺了一张席子。席子上,黑色战袍的男子盘腿而坐,身旁摆着一把剑,一只酒壶和一只杯子。

  “启禀上将军,前面都处理干净了。”

  “很好,阿大。”

  展沐风一边倒着酒,一边道。

  阿大走到应将军身前,接过用黑布抱着的五十二颗脑袋,“应将军,辛苦了,给我便是。”

  应将军神情恭敬,心里头也有点儿小激动。

  军中谁人不知,跟在上将军身后的阿大和阿二,两人都是身手敏捷的好手!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能够与他们兄弟讨教一二!

  忽视应将军火热的视线,阿大看向展沐风。

  “主上。”

  “送回京城,还给那人。”

  “是,主上。”

  “等等……”阿二拦住要走的阿大,上前一步道,“主上,还是我去京城吧。”威胁人这种事,他最喜欢干了!

  阿大看向展沐风。

  “也好,那便你去。”

  “是,主上。”

  阿二欢欢喜喜的接了包袱,跳上一匹白马,夹起马腿肚子,一溜烟便是跑没了影子。

  展沐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刻,那人还敢上来凑热闹!

  展沐风起身,大步的往马车走去,经过威义将军身边的时候,他若有若无的瞧了威义将军一眼,险些叫威义将军恨不得跪在他面前。

  好可怕好可怕!

  他停在这里品酒看风景,另一处却是在浴血拼杀。而且还是皇上那一方的人,单方面被割下首级!

  威义将军毫不怀疑,展沐风定然是知晓了什么!

  当下,威义将军便是怂了。

  皇上虽然可怕,却是天高皇帝远;而他身边,正正立着一个阎王!何从选择,傻子也知道!

  “上将军,我听说这条道上匪寇甚多,上将军急着赶赴京城,还是……”

  “谁说我急着回京?”

  展沐风冷冷的睥睨走到马车近旁的威义将军。

  威义将军呼吸一滞,整个舌头好似被人生生的剪断,再不敢说一句话。

  合上车帘,展沐风闭幕眼神。

  他才不急着回京呢!他才不是因为看了密保,知道苏芩和三皇子、小太子走得近,才急着回京!

  他不着急!一点儿也不!

  “出发!”

  应将军大声喝道。

  军旗飘摇,如游龙一般的队伍,照着原定的路线,也是威义将军秘密提供给拓翼的路线,一路往京城而去。

  “阿大,这路上的颜色太单调了,你去染了个喜庆的颜色,我是打了胜仗回来,没有红,怎么成?”

  马车里,展沐风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传来。

  “是,主上。”

  阿大脱离大军,一路领先而去。

  威义将军身子一僵。

  没办法,他离着展沐风并不太远,方才展沐风吩咐阿大的话,他也是听到了。

  路上的颜色太单调,去染个喜庆的颜色……染个喜庆的颜色……上将军会不会觉得这喜庆还不够,要他还有他带来的蕲州将士,给这单调的色彩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将军,将军你怎么了?”

  瞧着一头从马上栽倒下去的威义将军,蕲州将士心慌的喊道。

  大军因为这处骚动而不得不停下来。

  展沐风掀了车帘,面无表情的瞧着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直哼哼的威义将军。

  “上将军,末将,末将不慎摔断了腿,不能与上将军一道行进,还请上将军包涵……”

  展沐风放下车帘。

  布帘遮住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也叫威义将军额上的冷汗减少了几分。

  “既然如此,那威义将军就等腿好了再走吧。”

  “多谢上将军。”

  大军重新行进,威义将军目送着长长的队伍离开,在悬崖上掉着的心,慢慢的放进了肚子里。

  “命令众人,尽快赶回蕲州。”

  “可是将军,您的腿……”

  “我的腿不碍事,再不赶回蕲州,我怕是连命都没了。”

  “啊?将军,怎么会呢?虽然有匪寇作乱,可跟着上将军,必然无性命之忧……”

  “你懂什么?让你吩咐众将士赶路就赶路,哪来那么多废话?”威义将军没好气的打断絮絮叨叨的某个小将!若不是看在他忠心的份上,他绝对会将他的舌头给割掉!

  是夜,皇宫。

  “皇上。”

  御书房,一条黑色的人影无声无息的闪了进来。

  拓翼放下批折子的御笔,抬起头来看黑衣罩面的男子,有些紧张的问道:“事情进展的如何?”

  “皇上请看。”

  男子将一个大大的包袱递过去。

  拓翼心内一阵激动,“打开。”

  黑衣人挑开系带,五十二个染了污血,睁着眼睛的头颅在御书房内铺散开来。

  “大胆!混账东西!”

  黑衣人忽然嘻嘻的笑了起来,“主上说了,这可是给你的回礼,要好生的收着哦,任务完成,我走了。”

  “来人,来人,抓刺客……”

  拓翼厉喝。

  皇宫御林军忙了个人仰马翻,阿二却是熟门熟路的早就出了皇宫,直奔苏府而去。

  唔,要是去见了苏相,被主上知晓,他是不是会挨一顿狂揍?可若是不见苏相,主上心情老是不好,一不小心就容易倒霉!嗯,还是去见苏相吧,主上心情好,即便知道了他做的,也不会狂揍他了不是!

  还好是自己来了,要是换了阿大那个榆木疙瘩,准不会想到这一茬!

  阿二笑容咧到了耳朵后面,为自己满满的机智十二万分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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