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孩子不能留”
第149章：“孩子不能留”
在最初，江清尘想要个孩子无非两个原因：
一、卿卿喜欢小孩。
二、圈住卿卿。往后不论发生什么意外，卿卿都不可能抛弃孩子，独自离去。
于他而言，孩子是自己的筹码，是他们之间的粘合剂。不是必要，但也有存在价值的东西。
往后二人归隐了，孩子未尝不是一种消遣无聊的小玩意儿。
但这些都是最初的想法。
在容锁玉这一年多的孕期里，他渐渐地推翻了之前那个想法。
他将容锁玉对这个孩子的关切都看在眼里。
从第一次知晓孩子到来的坐立不安与小心翼翼，到后来怡然自得与满心期待，再到现在的无尽担忧，愁绪笼罩——他或许慌乱无措过，但他一直都很重视这个孩子。
江清尘有些不能理解，隐隐还有些危机感。他担心这小崽子出生后，他的卿卿就该把所有精力放孩子身上了。
终于在一次容锁玉摸着肚子夸孩子可爱时，他吃味地问了出来，“都还未出生，你怎么就知道他可爱了？”
容锁玉看他嘴上酸了还不够，还踹了一脚趴在自己脚边的追蝶，惹来这大块头一阵喵喵叫。
容锁玉一手揉着追蝶的脑袋以作安慰，好笑地看着对方道：“我能感觉到。嗯……他今天很高兴。”
江清尘挑眉，“怎么这么说？”
容锁玉揉了揉他的脑袋，柔声道：“可能是今天你和猫猫都在。”
这孩子很喜欢追蝶。
每次追蝶靠近贴着他肚子轻蹭时，容锁玉都能感觉到孩子的气息似乎更活跃了。
嗯，像自己，喜欢毛茸茸。
“你很少碰他。”
说着，江清尘感到容锁玉牵起了自己的手，没一会儿，他就顺着牵引，手掌落到了对方浑圆的腹部。
这不是江清尘第一次摸容锁玉的肚子，但却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感受这个未来要跟自己争宠的小崽子。
隔着衣料，圆圆的，滑滑的，弧度很漂亮。江清尘有些惊叹，“好圆……”
容锁玉又羞又恼地瞪他一眼，但这表情很快就被惊讶取代了。他的声音里含着笑意，“他现在更高兴了！”
若说这小家伙有实体的话，容锁玉觉得他应该在自己肚子里翻了一圈儿，还把脸往江清尘的手掌处贴了。
容锁玉有些惊喜，“他喜欢你！”
江清尘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见他笑的灿烂，就想顺着他的话哄哄对方。但还未开口，江清尘突然就僵住了动作，因为他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奇异又美妙的联系。
这种微妙的感应非常弱，但给人留下印象和感触却异常深刻。
像是他第一次品到甜汤。舌尖炸开香甜的欣喜。丝丝缕缕，淡淡的却久久挥散不去，永远留在记忆的深处——是喜悦。
他立即蹲下身贴近感受，不知过了多久，他看向容锁玉，声音有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轻颤与惊喜，“我好像感觉到了……卿卿，我感觉到了！”
这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出来的奇妙感觉，但江清尘发自内心地想要靠近，呵护这缕浅淡却一直都在的联系。
玄而微的妙，这感觉仅次于自己第一次见到容锁玉时的美妙。
江清尘坚硬的心一下子就塌陷了一小块儿。
这是他与卿卿的孩子，流淌着他二人血液的小生命。
容锁玉瞧着他这激动模样，心底暖融无比。他道：“你要是将这种感觉想象成一团实体，或许会感觉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正抱着你的胳膊撒娇。”
江清尘抬头吻了吻容锁玉低垂的下颌，他道：“像你。”
好像是个乖孩子。
容锁玉看着他笃定又热切的模样，无奈点头道：“像我。”
江清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便再次将注意力放回到容锁玉的腹部。
这一刻，这个孩子在他心中的地位变了。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见证，是他们交融的证明，是未来生活的一部分，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卿卿与自己唇齿相依，这个孩子是他们血脉的延续。
等他出生后再归隐，待到孩子大了些，就带着他一起周游几大洲。这个孩子像阿玉，总归是个娇气宝宝，若是丢给他人照顾，难免有疏漏，不如由他们自己带着，安心。
江清尘控制不住地越想越多。
这一刻，他有些理解容锁玉案桌上那一册册的小规划了。
他毫无形象地半跪在地上，将耳朵贴在容锁玉的肚子上，手掌轻轻摩挲着。
他能感觉到，自己好像触碰到了孩子，一个词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宝宝。”
容锁玉自然而然地应了一声。
江清尘一顿，随后抬头喊道：“卿卿。”
“嗯。”
容锁玉又应，他不知对方为什么喊自己两次，所以这次应得更大声了。他问：“怎么？”
江清尘看着他茫然的模样，有些好笑道：“宝宝……我是在喊他。”
容锁玉正准备再应得那一声“嗯。”生生被噎在喉咙。
他僵硬地垂眼对上那双满含笑意的碧眸，觉得自己的面颊渐渐变得滚烫！
他眼睛乱眨，呼吸微颤，所有尴尬与无措都化成了一股恼怒，最终闷闷地憋成了一声：“……哦！”
江清尘见人扒拉开自己的手要跑，他立即起身抬手将人圈了回来。
他将人锢在怀里，声音低哑，酥酥麻麻地含着笑意，“跑什么？”
容锁玉羞得恨不能撞墙，但奈何挣不开身上束缚，只能拼命垂头埋脸，以此来掩藏自己的尴尬。
江清尘捧着那人滚烫的面颊，将人强硬地掰了起来。对上那双水润又含着委屈的眼眸，他笑道：“羞什么？”容锁玉狠狠剜他一眼，染着桃花晕的眼尾莹着眼中水光，说不出的风情潋滟，花岸落英细皴水面般荡漾人心。
江清尘被撩拨得耳热，亲昵地吻了吻他滚烫的面颊，“宝宝别羞。”
容锁玉咬牙噎了许久，他却是嘴笨，什么都骂不出来。最终在对方脖颈上咬了一口，听到人冷嘶声，才悻悻松开。
眼看留了些明显的痕迹，容锁玉稍稍一怔，没想到自己那么用力。他对上那双碧眼，立即委屈成一团地抱住了面前这个笑得讨打的男人。
江清尘无奈道：“你不也叫追蝶乖乖吗？”
要想当初，容锁玉第一次叫自己“乖乖”的时候，江清尘整个人都被这两个字震得酥麻了，心心尖控制不住地发软，又慢慢涨涨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满足感……他既震惊又控制不住地兴奋羞涩着，满脸通红，辗转间全是那声温柔又宠溺的“乖乖”。
他以为这是专属于自己的称呼，却不曾想容锁玉就只叫过四次，就，四，次！
且这个称呼后来落到追蝶这小瘪毛头上了！
想到这里，江清尘语气不虞道：“卿卿博情大爱，徒惹得我一人伤心。”
这是要同自己翻旧账？
容锁玉憋气，“你还跟它醋？它那个时候那么小……”
追蝶小时候是真的很可爱！容锁玉心情好时就是会“乖乖”来，“乖乖”去的叫。
当然，现在不会了。
容锁玉看着追蝶那威风凛凛的大脸盘子也叫不出口。
“是啊，他还小……”
江清尘顺势道：“你还跟他醋？他还这么小。”
说着，他抚了抚怀中人隆起的肚子，随后偏头瞧着他一笑。
容锁玉：“……”
他以为自己要发脾气的，但看着对上那张满是笑意的面颊，他心底不但没有半分火气，反而暖融无比。
“阿尘……”
容锁玉情不自禁喃喃喊出了声。
他依靠着这点儿暖意，一路的浑浑噩噩都稍稍清明了些。
他跑的太急，也太慌。他忘了带伞挡雪，忘了灵力可用，忘了御寒的狐裘……什么都忘了。那一刻的他脑子里只有逃离！
冯医师所言多半是真，容锁玉也早早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但这个可怕的真相第一次被这般直白地袒露在他眼前！
如今该如何办？！
容锁玉捧着自己的肚子，冰冷得手发颤着用力，他眼眶通红却不敢落泪。
一定……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他的宝宝那么乖，那么懂事。在肚子里安稳又乖顺，一点儿不闹人。除了最初那段时日在害喜，之后一直都安安静静地不折腾人。
闭眼小憩时，容锁玉甚至能感到那柔软气息的亲昵地围绕着自己。
他那么乖……怎么可能会要了自己命？！
容锁玉不愿再想，他现在冷得浑身发颤，从里到外，冷风无孔不入地削夺着他的体温。
他要阿尘，要夫君……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
待他来到主殿，远远就看到殿外树荫下那两道不甚明显的人影。
不知为何，容锁玉下意识顿住了呼吸。
那头雪白的长发在暗夜里都那般夺目，对方身前的男人隐匿在黑暗中，只隐隐可见其修长挺拔的身形。
莫名的，容锁玉收敛了气息，所有慌乱在这一刻都消失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在他混杂的脑海中尖锐叫嚣——不要靠近，不要被发现！
他终是收敛干净了气息，悄无声息地朝那一处靠近。
二人声音并不低，芽甜医师的声音时一惯的柔，此刻在寒风中却森冷如一道催命符咒。
“还请尊主尽快做决定！此事久拖不得！事情……还未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仙君他会理解您的！”
死寂，无人应答。
芽甜狠狠一咬牙，声音隐隐含了些怒意，“您还在犹豫什么？仙君不可能平安生下那个孩子！他二人之间，死的一定是卿云仙君！！”
女人声音凄婉，颤抖着悲伤如杜鹃啼血。在这空辽的暗夜中尤为凄寒渗人……无人应答，好似就只有一个情绪不稳定的女人在发疯般。
许久，就在容锁玉以为江清尘不会再说话时，男人淡漠的声音被冷风吹刮入了他的耳中。
“孩子不能留。”
声音轻得仿佛是容锁玉的错觉。
可男人的下一句，却一掌击碎了他的自欺欺人。
江清尘语气毫无波澜道：“卿卿不能因为他死。”
这一瞬间，容锁玉如坠冰窟，灭顶的窒息感几乎要将他压倒！
他浑身血液都似停滞了般，只能僵硬在原地。他喉咙噎得生疼，浑身止不住地发抖，热泪疯涌！
为什么……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
他疯了吗？！他，他不爱我们的宝宝吗……
容锁玉手脚愈发冰凉，每一次战栗都能牵扯到伤口，弄得鲜血淋漓，狼狈又泥泞。
他后悔了，他不该来听到这些的。
他要保护宝宝……他得远离这个地方！！
容锁玉控制不住地向后退去，可僵硬的四肢让他的动作有些滞涩，他脚下还磕到了一块硬物。
身体失去平衡的那一瞬，一个绝望的念头无比清晰地从脑海中浮现了出来——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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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初，江清尘想要个孩子无非两个原因：
一、卿卿喜欢小孩。
二、圈住卿卿。往后不论发生什么意外，卿卿都不可能抛弃孩子，独自离去。
于他而言，孩子是自己的筹码，是他们之间的粘合剂。不是必要，但也有存在价值的东西。
往后二人归隐了，孩子未尝不是一种消遣无聊的小玩意儿。
但这些都是最初的想法。
在容锁玉这一年多的孕期里，他渐渐地推翻了之前那个想法。
他将容锁玉对这个孩子的关切都看在眼里。
从第一次知晓孩子到来的坐立不安与小心翼翼，到后来怡然自得与满心期待，再到现在的无尽担忧，愁绪笼罩——他或许慌乱无措过，但他一直都很重视这个孩子。
江清尘有些不能理解，隐隐还有些危机感。他担心这小崽子出生后，他的卿卿就该把所有精力放孩子身上了。
终于在一次容锁玉摸着肚子夸孩子可爱时，他吃味地问了出来，“都还未出生，你怎么就知道他可爱了？”
容锁玉看他嘴上酸了还不够，还踹了一脚趴在自己脚边的追蝶，惹来这大块头一阵喵喵叫。
容锁玉一手揉着追蝶的脑袋以作安慰，好笑地看着对方道：“我能感觉到。嗯……他今天很高兴。”
江清尘挑眉，“怎么这么说？”
容锁玉揉了揉他的脑袋，柔声道：“可能是今天你和猫猫都在。”
这孩子很喜欢追蝶。
每次追蝶靠近贴着他肚子轻蹭时，容锁玉都能感觉到孩子的气息似乎更活跃了。
嗯，像自己，喜欢毛茸茸。
“你很少碰他。”
说着，江清尘感到容锁玉牵起了自己的手，没一会儿，他就顺着牵引，手掌落到了对方浑圆的腹部。
这不是江清尘第一次摸容锁玉的肚子，但却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感受这个未来要跟自己争宠的小崽子。
隔着衣料，圆圆的，滑滑的，弧度很漂亮。江清尘有些惊叹，“好圆……”
容锁玉又羞又恼地瞪他一眼，但这表情很快就被惊讶取代了。他的声音里含着笑意，“他现在更高兴了！”
若说这小家伙有实体的话，容锁玉觉得他应该在自己肚子里翻了一圈儿，还把脸往江清尘的手掌处贴了。
容锁玉有些惊喜，“他喜欢你！”
江清尘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见他笑的灿烂，就想顺着他的话哄哄对方。但还未开口，江清尘突然就僵住了动作，因为他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奇异又美妙的联系。
这种微妙的感应非常弱，但给人留下印象和感触却异常深刻。
像是他第一次品到甜汤。舌尖炸开香甜的欣喜。丝丝缕缕，淡淡的却久久挥散不去，永远留在记忆的深处——是喜悦。
他立即蹲下身贴近感受，不知过了多久，他看向容锁玉，声音有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轻颤与惊喜，“我好像感觉到了……卿卿，我感觉到了！”
这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出来的奇妙感觉，但江清尘发自内心地想要靠近，呵护这缕浅淡却一直都在的联系。
玄而微的妙，这感觉仅次于自己第一次见到容锁玉时的美妙。
江清尘坚硬的心一下子就塌陷了一小块儿。
这是他与卿卿的孩子，流淌着他二人血液的小生命。
容锁玉瞧着他这激动模样，心底暖融无比。他道：“你要是将这种感觉想象成一团实体，或许会感觉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正抱着你的胳膊撒娇。”
江清尘抬头吻了吻容锁玉低垂的下颌，他道：“像你。”
好像是个乖孩子。
容锁玉看着他笃定又热切的模样，无奈点头道：“像我。”
江清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便再次将注意力放回到容锁玉的腹部。
这一刻，这个孩子在他心中的地位变了。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见证，是他们交融的证明，是未来生活的一部分，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卿卿与自己唇齿相依，这个孩子是他们血脉的延续。
等他出生后再归隐，待到孩子大了些，就带着他一起周游几大洲。这个孩子像阿玉，总归是个娇气宝宝，若是丢给他人照顾，难免有疏漏，不如由他们自己带着，安心。
江清尘控制不住地越想越多。
这一刻，他有些理解容锁玉案桌上那一册册的小规划了。
他毫无形象地半跪在地上，将耳朵贴在容锁玉的肚子上，手掌轻轻摩挲着。
他能感觉到，自己好像触碰到了孩子，一个词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宝宝。”
容锁玉自然而然地应了一声。
江清尘一顿，随后抬头喊道：“卿卿。”
“嗯。”
容锁玉又应，他不知对方为什么喊自己两次，所以这次应得更大声了。他问：“怎么？”
江清尘看着他茫然的模样，有些好笑道：“宝宝……我是在喊他。”
容锁玉正准备再应得那一声“嗯。”生生被噎在喉咙。
他僵硬地垂眼对上那双满含笑意的碧眸，觉得自己的面颊渐渐变得滚烫！
他眼睛乱眨，呼吸微颤，所有尴尬与无措都化成了一股恼怒，最终闷闷地憋成了一声：“……哦！”
江清尘见人扒拉开自己的手要跑，他立即起身抬手将人圈了回来。
他将人锢在怀里，声音低哑，酥酥麻麻地含着笑意，“跑什么？”
容锁玉羞得恨不能撞墙，但奈何挣不开身上束缚，只能拼命垂头埋脸，以此来掩藏自己的尴尬。
江清尘捧着那人滚烫的面颊，将人强硬地掰了起来。对上那双水润又含着委屈的眼眸，他笑道：“羞什么？”容锁玉狠狠剜他一眼，染着桃花晕的眼尾莹着眼中水光，说不出的风情潋滟，花岸落英细皴水面般荡漾人心。
江清尘被撩拨得耳热，亲昵地吻了吻他滚烫的面颊，“宝宝别羞。”
容锁玉咬牙噎了许久，他却是嘴笨，什么都骂不出来。最终在对方脖颈上咬了一口，听到人冷嘶声，才悻悻松开。
眼看留了些明显的痕迹，容锁玉稍稍一怔，没想到自己那么用力。他对上那双碧眼，立即委屈成一团地抱住了面前这个笑得讨打的男人。
江清尘无奈道：“你不也叫追蝶乖乖吗？”
要想当初，容锁玉第一次叫自己“乖乖”的时候，江清尘整个人都被这两个字震得酥麻了，心心尖控制不住地发软，又慢慢涨涨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满足感……他既震惊又控制不住地兴奋羞涩着，满脸通红，辗转间全是那声温柔又宠溺的“乖乖”。
他以为这是专属于自己的称呼，却不曾想容锁玉就只叫过四次，就，四，次！
且这个称呼后来落到追蝶这小瘪毛头上了！
想到这里，江清尘语气不虞道：“卿卿博情大爱，徒惹得我一人伤心。”
这是要同自己翻旧账？
容锁玉憋气，“你还跟它醋？它那个时候那么小……”
追蝶小时候是真的很可爱！容锁玉心情好时就是会“乖乖”来，“乖乖”去的叫。
当然，现在不会了。
容锁玉看着追蝶那威风凛凛的大脸盘子也叫不出口。
“是啊，他还小……”
江清尘顺势道：“你还跟他醋？他还这么小。”
说着，他抚了抚怀中人隆起的肚子，随后偏头瞧着他一笑。
容锁玉：“……”
他以为自己要发脾气的，但看着对上那张满是笑意的面颊，他心底不但没有半分火气，反而暖融无比。
“阿尘……”
容锁玉情不自禁喃喃喊出了声。
他依靠着这点儿暖意，一路的浑浑噩噩都稍稍清明了些。
他跑的太急，也太慌。他忘了带伞挡雪，忘了灵力可用，忘了御寒的狐裘……什么都忘了。那一刻的他脑子里只有逃离！
冯医师所言多半是真，容锁玉也早早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但这个可怕的真相第一次被这般直白地袒露在他眼前！
如今该如何办？！
容锁玉捧着自己的肚子，冰冷得手发颤着用力，他眼眶通红却不敢落泪。
一定……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他的宝宝那么乖，那么懂事。在肚子里安稳又乖顺，一点儿不闹人。除了最初那段时日在害喜，之后一直都安安静静地不折腾人。
闭眼小憩时，容锁玉甚至能感到那柔软气息的亲昵地围绕着自己。
他那么乖……怎么可能会要了自己命？！
容锁玉不愿再想，他现在冷得浑身发颤，从里到外，冷风无孔不入地削夺着他的体温。
他要阿尘，要夫君……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
待他来到主殿，远远就看到殿外树荫下那两道不甚明显的人影。
不知为何，容锁玉下意识顿住了呼吸。
那头雪白的长发在暗夜里都那般夺目，对方身前的男人隐匿在黑暗中，只隐隐可见其修长挺拔的身形。
莫名的，容锁玉收敛了气息，所有慌乱在这一刻都消失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在他混杂的脑海中尖锐叫嚣——不要靠近，不要被发现！
他终是收敛干净了气息，悄无声息地朝那一处靠近。
二人声音并不低，芽甜医师的声音时一惯的柔，此刻在寒风中却森冷如一道催命符咒。
“还请尊主尽快做决定！此事久拖不得！事情……还未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仙君他会理解您的！”
死寂，无人应答。
芽甜狠狠一咬牙，声音隐隐含了些怒意，“您还在犹豫什么？仙君不可能平安生下那个孩子！他二人之间，死的一定是卿云仙君！！”
女人声音凄婉，颤抖着悲伤如杜鹃啼血。在这空辽的暗夜中尤为凄寒渗人……无人应答，好似就只有一个情绪不稳定的女人在发疯般。
许久，就在容锁玉以为江清尘不会再说话时，男人淡漠的声音被冷风吹刮入了他的耳中。
“孩子不能留。”
声音轻得仿佛是容锁玉的错觉。
可男人的下一句，却一掌击碎了他的自欺欺人。
江清尘语气毫无波澜道：“卿卿不能因为他死。”
这一瞬间，容锁玉如坠冰窟，灭顶的窒息感几乎要将他压倒！
他浑身血液都似停滞了般，只能僵硬在原地。他喉咙噎得生疼，浑身止不住地发抖，热泪疯涌！
为什么……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
他疯了吗？！他，他不爱我们的宝宝吗……
容锁玉手脚愈发冰凉，每一次战栗都能牵扯到伤口，弄得鲜血淋漓，狼狈又泥泞。
他后悔了，他不该来听到这些的。
他要保护宝宝……他得远离这个地方！！
容锁玉控制不住地向后退去，可僵硬的四肢让他的动作有些滞涩，他脚下还磕到了一块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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