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咫尺千里_小师弟他是重生的怎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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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咫尺千里

  第176章:咫尺千里

  “我后悔,招惹上了你这样的怪物……你根本没有心!”

  哪怕江清尘曾经再寡怜淡情,做了再多过火的事,容锁玉都未像这般直接又冷漠地抨击过他。

  可现在,他质疑自己对他的感情,对孩子的感情,控诉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不论美好与否,悉数厌弃!

  容锁玉将自己曾经所有怀疑与不安都血淋淋地剖开,腥臭又恶心地展露二人在面前。

  温度在容锁玉爆发的歇斯底里中,直降。

  一时间,空荡的殿内只有他急促又有些崩溃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江清尘喉咙生涩地滚了滚,他哑声开口,“我不是没有心……”我在改。

  这话低弱又无力,说不清里间复杂的情绪是为何。

  容锁玉听到这句反驳,突然望向面色苍白,眼眶通红的男人。

  似乎进殿后,对方的面色就一直很差。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整个人形销骨立般,颓废与萎靡的气息在这声微弱的反驳后,悉数扑面而来。

  容锁玉凝神盯着他,突然想到,这人根本不理解人情世故却又能装出。

  作为少年,他在冰冷的身体外披一层柔弱乖巧的皮,然后哄骗人心;作为丈夫,他在无情的心脏外裹上一层温柔的假象,然后生剖了自己。

  ——善于伪装,混淆是非。

  就像现在这样。

  容锁玉盯着那张苍白萎靡的俊美面庞,他有些说不出话来——真怕一张嘴就直接吐出来。

  容锁玉紧咬着牙关,呼吸困难。

  好恶心。

  又是这样。

  做了那些事,反而装出这副受害者般的无辜模样,以此博得共情。

  他真以为我从前一点儿都不知道么?他把我当什么了?一次又一次地用同样的手段来欺骗……

  容锁玉被这份“戏弄”所嘲,语气再难控制。他抬手狠狠打开男人试图触碰自己面颊的手,“别碰我!”

  他神色阴寒地注视着眼前这个怔忪的男人,语气幽冷,字字尖锐:“在我们这段廉价的感情中,你从未包容或是忍让,我在你心中与其说是爱人不如说是一只得宠的玩物!我不可以拥有自己的朋友,不可以太在意除你之外的人,不可以离开你的视线……但凡有一点儿你不满意的地方,我就必须去改,去迎合!凭什么啊……”

  容锁玉越说到后面,情绪越失控。

  他眼眶通红,甚至连呼吸都在疯狂颤抖,但每一个能把江清尘伤中的字都那般清晰,深刻——“凭你那份扭曲强势,却让我不得不接受的爱吗?”

  江清尘看着泪流不止的容锁玉,想要否认,可喉咙却被一团不知名的东西噎得生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此刻激荡的情绪像是投入记忆深处的一颗巨石,所有的不堪记忆都翻了上来。

  容锁玉控制不住发抖,眼神冷冽又尖锐,“你囚禁我,拿我的亲友作挟!随意封锁我的灵力。甚至在最初……还像个畜生一样索求无度!你看不出我不愿意吗?你看不出我很疼,我在抗拒,我不想要吗……”

  那段黑暗的记忆他从未忘怀,那是他永远的噩梦,那是坚硬又苦涩的果实,夜深人静时他会不自觉忆起,然后一遍遍地吞咽,噎得他几乎窒息,刮得他肠穿肚烂。

  他有时看着江清尘的温柔笑靥会觉恍惚,既觉得庆幸又觉得可笑。

  他一面渴望自己得到救赎,可光明来的太晚,他的伤口已经无法愈合。

  他沉溺幸福,以此来催眠自己忘记过去,未来会更好。

  容锁玉不断告诉自己,江清尘在改变,他爱自己,他只是不晓人情,再对他好些,他也会越来越好……容锁玉满心希冀。

  最终呢?

  换来当前局面。

  容锁玉面白如纸,窒息的压迫感让他思绪混乱,泪水潸然落下。

  他咬牙恨声,“不,你全都知道!但在你眼里,我只是个任你揉捏的玩物,唯一的作用便是讨你欢心!一切事宜都得按照你的意愿来,我的感受并不重要,不是吗?”

  不是的……

  江清尘的嘴唇紧抿出一道冷峻苍白的弧度,一个字也说不出。

  容锁玉:“这段我打算放弃的感情因你的一己之私强行维持到了现在!狼狈,难堪,丑态毕露!”

  至此,容锁玉喘息着停了下来,他扶着床头平复,心脏几乎停滞。

  他痛苦地咬着嘴唇,指尖用力得发白。

  这些负面情绪积年累月地压在他的心头,在这一刻悉数倾塌,让二人本就不稳固的情绪更为雪上加霜。

  他一直在期待江清尘变好,不再嗜血冷情,让对方感受爱与包容……哪怕察觉到男人对他们的孩子产生了杀意,容锁玉都选择以“出逃”的方式去避免糟糕的情况发生,而非直接放弃对方。

  ——可他的小心翼翼如今换来了什么?

  ——一场笑话。

  容锁玉双眼无神地望着江清尘,其中绝望几乎能凝结成刃。他说:“我恨你。”

  不,不要说这些!

  江清尘紧紧攥着他的手,眸中满是慌乱与蓬勃的……怒意。

  男人声音很低,压抑至极,“你说过你爱我,会同我在一起一辈子,再也不离开我!这些都是你说的!!”

  容锁玉疼的蹙眉,可他依旧露出了一个浅淡冰冷的笑,“骗你的,就像你骗我一样。”

  ——【骗你的,剜逆鳞太痛了……我才不要。】

  他垂眸,哑声自嘲,“我犯什么贱,喜欢你这种人。”

  江清尘被这些话刺得心脏剧痛,他那双鲜润翠碧眸子像是被人随意丢弃,然后辗转在泥土间,被磨花了所有光泽的玉石般——黯淡又廉价。

  面对这样的质问,他只能无措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冰冷又偏激的容锁玉。

  他的卿卿从不会说这些的……他是个柔软心肠,若是发生了不欢喜的事,只会发些无伤大雅的小脾气,一哄就好。

  他真的非常非常好,我好爱他,可……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想的吗?

  我的卿卿,原来一直这么……厌恶我吗?逆鳞被剜掉的伤口竟隐隐作痛,随后愈演愈烈,渐渐又侵蚀全身之势,但这始终抵不过心口抽搐。

  江清尘第一次发现心脏居然可以疼到这种地步,竟比剜逆鳞还刻骨磨人……

  他看向榻上苍白得好似随时都能碎裂的爱人,轻声问:“卿卿对我……没有一分感情吗?”

  像是不死心,又像是希冀。

  容锁玉见对方面露痛色,报复心理在此刻得到了扭曲的满足。

  “若非你拿我亲友要挟,”

  他眼眸淬雪,唇边扬起了一个苦涩至极的弧度,“我又怎会同你虚与委蛇至今?”

  江清尘离开了。

  仅是一个背影都能看出男人的颓然。

  容锁玉对此漠视,心底甚至在恨。

  因为男人离开前,留下了一句威胁意味慢满满的警告: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离开我。若是让我发现你再次逃离,或是试图自杀,你就等着整个玄凌派为你陪葬罢!”

  是了,玄凌派,师尊,师叔,还有师弟师妹们……

  容锁玉茫然地抬头望着窗外烂漫阳光,他窝在昏暗的室内,心中死寂,一点儿生不出向往心思,只想……烂在这里,烂在泥里,让虫子吃光他的皮肉,疼痛,死亡,最后去见他未能伸手抱一抱的孩子。

  人的记忆是会欺骗主人的。

  容锁玉无法接受那个令人作呕的事实,他的情绪和记忆承受不了这样的负荷,孩子的死亡真相便在他的脑中不断美化,美化……直至那个他能接受答案出现。

  容锁玉思绪清明地溺入自己的想象。

  江清尘怕他在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来,或是再次逃走,便又一次封了他的灵力。

  而容锁玉已经有些麻木了。

  他全部心思都沉入了一团晦涩,他像是疯魔了般,日日拖着自己逐渐消瘦的身体就独自出门,漫无目的地寻找。

  可他走不出首阳岭,每次出去后也是沉默地垂着头走,像只丢失了重要东西又想不起来它在哪儿的小狗。

  他身无灵力,又总是思绪涣散,夜里惊醒时甚至会忘记穿鞋就跑出去。

  有时会在庭内望着惨白的月亮发一夜的呆,有时却是跋涉至岭巅,空站一宿,惹一身霜寒。

  他的眼眸不再澄澈明亮,灰蒙蒙地永远含着一团雾,不见瞳彩,失神冰冷,像是……盲了般。

  每次都浑身是伤地被江清尘强制带回时,他挣扎得很厉害,每一次江清尘触碰他都如遭雷击般拼命发抖。

  也就只有这种时候,那被掩藏的极好的恨意和怨怪才会泄露出来!

  他挣扎,哭泣,质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清尘不言,面对容锁玉的恶意,甚至是刻意伤害的遖颩行为和语言都可以全数接受。

  他不强求容锁玉整日留在殿内,人在外受伤后,他就不厌其烦地将人带回,为其疗伤。

  如此,二人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死循环。

  时间过得很快,就这么怪异又平静地流逝而过。

  容锁玉恢复了一些,虽然面色依旧苍白,却也不再那般迷惘踽踽,失魂落魄。

  他不再傻愣愣地乱走,而是寻一处好看的地方,有时抱着一捧花,沿路扯着花瓣丢;有时带着些糕点,碾碎了撒。

  他一边面无表情地落泪,一边将自己为孩子取名的那一堆稿纸丢如火丛中,看着火舌舔舐过那些字迹,吞噬掉墨色,变成灰烬,随后一碰就随风碎裂,远远吹开。

  这时,微暖的柔风吹起他的头发,细嫩的草叶被掀刮入流,他空濛濛的眼睛盯着那空无一物的天际,眼眶渐渐发烫。

  他轻声道:“今日是谷雨,你本该出生的日子。我,我很想你,可入梦来……见见我吗?”

  最后几句话几乎轻得直接消失,他说完这个请求,像是自己都觉得可笑般。

  他开始低低笑出声,眼泪疯狂地涌出,濡湿了苍白的面颊。

  他清晰地明白孩子已经死了,但却偏执地认为孩子只是躲起来了。

  一定是自己犯了什么错,所以宝宝才不想见到他……

  自己做错了什么呢?

  思及此,容锁玉浑身僵硬,面色骤白。

  他做错了什么——他杀了自己的宝宝。

  容锁玉再也忍受不住肩上山岳般的压力,双腿发软地跪倒在地。

  一旁一直守候的追蝶见此,飞快掠到容锁玉的身边,用身体接住了自己差点儿匐倒的主人。

  它小心地舔着容锁玉的手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呜咽,温柔地用尾巴尖儿绕着主人,希望他能开心一些。

  可青年感受不到它的讨好,只是匐在它的身上哭,那么伤心欲绝,绝望痛苦。

  同人族生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它已经能对喜怒哀乐有了很清晰的判别。

  它记得这位主人肚子里怀了只幼崽,可几月前回来后,却没带回幼崽。

  它在首阳宫被保护得太好,对生死没有清晰的认知,它只知容锁玉的心境颓靡一定与那只消失的幼崽有关,就像是他的另一位主人般。

  追蝶抬头,看向山谷阴暗的狭缝边缘。

  它觉得此时的容锁玉一定很需要另一位主人的安抚,可它不知道为什么,那位主人每次都只远远匿在暗处,从不靠近,一次也没上前安慰过。

  分明就在远处密切关注着,为什么正大光明地站出来呢?

  它看向狭缝,对上那双灰晦暗的碧色流金的眼眸。

  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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