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离开昆仑(三合一)_白月光只和灭世魔头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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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离开昆仑(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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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这时,昆仑山底下,夙家众人已经在此处安营扎寨等上了好几天了。

  他们兵分两路。前门是夙家家主带着众弟子看守,后门则是夙家的那个轻易不出山的半步化神的元婴老祖,一副要将昆仑围得水泄不通的架势。

  只不过,那个所谓的元婴老祖说是“半步化神”,到底不是真化神,只是元婴后期大圆满罢了,但这已是傲视群雄的战斗力,能够出动这位老祖来昆仑,可见夙家的决心。

  此时,夜深人静,正在闭目养神的老祖,浑然不知危险降临。

  当听见夜空里面一声诡异至极的嘶嘶声时,他猛地睁眼,掀开了帘子,却见营地里一片东倒西歪的弟子,周围却空无一物

  “谁”

  他悚然一惊,却看见了不远处的树梢上,一个白衣的剑客正好整以暇地抱臂看着他,树下,一只巨蛟蛇在他的手底下嘶嘶吐着蛇信子,强大的威压倾泄而出,一时间竟然叫他看不穿修为

  他悄悄后退一步,不敢有所隐藏,猛地全力一掌,带着浓重的黑色魔气朝那白衣人拍了过去

  这夙家的元婴老祖,竟是个半魔

  然而终日打雁却被啄了眼

  半魔遇上了真魔。

  那白衣人在他的掌下化作了一阵黑雾,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直逼他的面门

  许久之后,马车再次动了,朝着护宗大阵驶去。

  那地上半魔老祖消失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了一件衣服。

  马车里,魔尊的脸上爬上了狰狞的黑色魔纹

  那是魔族在互相吞噬后才会出现的产物,一时间,那张漂亮的脸显得十分诡谲又妖异,映衬着那魔角,竟一点也不像是个人了,倒真的是个魔物。

  魔族之间的屠杀,就是互相吞噬、壮大自身。

  只是燕雪衣万万没有想到,今天遇上的夙家老祖,竟也是个半魔族。

  好一会儿,那黑色图腾都没有消散,青年不得不重新戴上了幕篱,遮住了那让人胆寒的魔纹。

  他的视线从不远处巡夜的夙家弟子身上扫过,躁动的杀意汹涌。

  在吞噬同类后,魔族总是会显得有些抑制不住的暴躁。

  但是想起她的话,他不耐地啧了一声。

  花了更多的时间抑制住汹涌的魔气后,他整个人像是一道黑影消失在了马车。

  然而不远处,他的路,却被昆仑剑宗的护宗大阵给挡住了。

  护宗大阵究竟有多强,没人知道,只知道这护宗大阵在当年面对灭宗之难时,能够让昆仑避免灭宗的命运。

  此时,朝今岁正手持昆仑剑,和护宗大阵劈下来的金色巨剑撞在了一起

  丹田里的灵气被疯狂抽空,被震得胸腔剧痛。

  尘封万年的昆仑剑一旦出鞘,就对上强敌,酣畅淋漓的一击,一时间金光大作

  就在所有人以为她要被劈落山崖之时

  她竟然仅仅是后退了两步

  她扛住了。

  虽然浑身上下有如碎裂一般的剧痛。

  虽然气海已经被抽干了一半。

  但是护宗大阵的金光已经渐渐消散了。

  每一次攻击,都需要调动海量的灵气,周围的空气都因为灵气的抽空而微微扭曲。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朝今岁无比的确信,朝太初要她死在这里。

  她听见有人在叫少宗主。

  担心,焦灼、扑了过来。

  是啊,百年同门之情,在她摔下来的时候,总还是有半分的关怀。

  他们甚至有人站在了她的面前,企图让朝太初手下留情。

  朝太初嘴角含笑“今岁,今天你要是交出剑来,我还是可以留你一命。你又能抗住护宗大阵的几剑呢你难道不知道多少天才都死在这大阵之下么”

  朝太初嘴角得意几乎要满溢出来,“交出剑,我马上让护宗大阵停下来”

  在风雪里,少女眼底的一片冰冷,看向他们的视线,再无半分温情。

  她手中的昆仑剑一横

  “古有割袍断义今天,我与昆仑,犹如此袍。”

  “恩断,义绝。”

  这就是她的答案。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她的声音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便,割发还父。”

  手起剑落,齐腰的千青丝斩裂。

  “犹如此身,再不入昆仑。”

  她转过身,一跃足尖一点,飞出断崖,朝着护宗大阵迎头而上

  再来一击又如何

  哪怕就是死,她也要和昆仑,断个干干净净

  让她低头,就是做梦

  朝太初大喝一声

  “抓住她”

  他飞身而上,虎目精光大作,举起剑,朝着她的方向恶狠狠一剑她眼疾手快,极速后退,然后反手一剑,和他战在了一起。

  铿锵之声不断绝

  这是这父女俩,真正的第一次交手。

  朝太初的剑霸道至极,力量十足,实力远不止他展现出来的那样平凡

  朝今岁第一剑和他对上,就知道他藏了一手。

  他的剑竟隐约有风雷之声

  朝太初本以为护宗大阵已经将朝今岁的灵气消耗殆尽,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昆仑剑在她的手里如臂指使,他竟然丝毫没有讨到好处

  她冷冷地抬眸,下一秒,只见寒霜凝结在了昆仑剑之上,她一剑挥出,昆仑剑就瞬间化作了万千寒霜小剑,呼啸着朝着朝太初扎了过去

  昆仑剑诀的第五重

  所有寒霜小剑所解除过的地方都凝结成了一片寒霜,数量太多了,他隔挡不及,猛地被扎穿了肩膀

  下一道寒霜携风声擦着他的耳畔而过朝太初惊险避过,发上都有寒气擦过凝结的寒霜

  他倒退数十步,面色惨败,却眼中大骇这到底是什么剑法

  他浑然不知,朝今岁已经在昆仑剑试炼的第二关,明白了昆仑剑诀第五重的真正用法。他只当是她得到了祖师爷的传承,眼中的贪婪之色简直要满溢出来。

  下一秒,护宗大阵已经汇聚了足够的灵气,酝酿起了第二道攻击。

  她不得不收手,冷笑道

  “朝太初,待我入化神,你这护宗大阵,我会亲自劈开”

  朝太初强忍剧痛,却满心认为她会扛不住第二道攻击。

  朝今岁面色凝重,但是她知道,只要在护宗大阵的范围之内,她根本躲不开,只能硬扛。

  她看了看手中的昆仑剑,心想,靠你了。

  然而,突然间,天地色变

  朝太初惊恐地瞪大了眼。

  朝今岁也看见了那护宗大阵上,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缝

  竟然是伏魔剑

  看见那把剑的时候,她几乎要大笑出声。

  果然,她看见了那魔头

  仿佛昨日重现。

  少年头顶两个残缺的魔角,笑嘻嘻地把一张漂亮过头的脸蛋凑过来问她,

  “那个小白脸有什么好的,跟老子回魔界,怎么样”

  现在,他顶着同样的魔角、同样的漂亮脸蛋,朝她伸出手来。

  这可是昆仑剑宗的护宗大阵

  最后魔神灭世,这大阵都可以硬抗到最后

  就像很多年前,还是最低级小魔的他,可以背着她爬出万丈魔窟;

  如今,还不是魔神的他,也照样可以把天给她捅一个洞出来

  她不躲不闪,足尖一点,猛地朝着护宗大阵的金色巨剑劈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这个动作十分惊险,但是她丝毫不惧。

  呼啸的风声穿耳而过,她如同白色的流光,朝着那道缝隙奔去

  下一秒,她将手,递给了他。

  护宗大阵的剑风呼啸而至,却是将将擦着她的衣摆而过

  那打空的一击,最后恶狠狠地撞在了断崖上,断崖应声碎裂,轰然倒塌。

  而他们的手交握,已经消失在了护宗大阵外。

  朝太初双目血红,怒吼道,“追”

  然而来人身法十分飘逸,一退数十丈,已经退出重围。

  从此天大地大、云高海阔。

  哪里不能去哪里不逍遥

  虽然此刻她浑身剧痛、身形狼狈,却仍然像是阴霾乌云,一朝得见万里长空。

  她说“燕雪衣。”

  她说“我很高兴。”

  那大魔头头戴一个斗笠,幕篱垂下,倒是很像那么一回事,浑身仙气飘飘,露出的半张脸风冷峻至极,哪里看得出来,是个恶贯满盈的魔头

  他看了她一眼高兴就高兴,叫他的名字做什么

  但是他的视线很快就凝在了她的短发上。

  她长发的时候很漂亮,千青丝,如同黑色的云雾。魔头不喜欢魔气的黑,却很喜欢她头发的颜色。然而此时这千青丝被斩断,只留下了及肩的长度,有种与众不同的美。

  魔头到底没有问些什么

  他知道人族有个说法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他虽然嗤之以鼻,但是他知道,人修都很在乎这些。

  他没有家人,但是他见过许多的人修和亲人反目成仇,隐约知道,和至亲决裂是一种何等无奈的选择与决绝的痛苦。

  他没有问她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是“嗯”了一声,拉着她就朝着山下疾驰而过。

  他下意识地把她的手抓得很紧。

  朝今岁本以为山下还有一场恶战。

  虽然浑身剧痛,灵气有些枯竭,但还是将昆仑剑捏紧。

  然而并没有,没有恶战,也没有再一场的拼杀。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这只魔就已经将她往一辆马车里一塞,自己也进来了。

  这马车豪华无比,熏了香炉,还有一架大床,容纳七八个人都绰绰有余。

  朝今岁一愣“这是夙家的马车”

  她万万没有想到,等到她的不是一场血战,而是

  桌子上摆着点心,手边摆着上好的灵米茶,坐在柔软的车里,和那个魔头面对面喝茶。

  那英俊的魔头伸手丢给她一瓶补气丹

  “先疗伤。”

  她想了想,到底还是接了过来。

  太多次单打独斗惯了,她都数不清自己多少次在绝境里不得不拼死相博。

  第一次把后背交给另外一个人,感觉,竟然还不错。

  吞了一粒补气丹,微微蹙眉,虽然濒临枯竭的丹田渐渐凝聚起来了灵气,可是丹田里的气血翻涌之感却越发明显,伴随着一阵强烈的头疼。

  她一皱眉,那魔头就想问她怎么了,恰好在这个时候,车门外有人问道,“老祖,您这是要下山”

  大魔头敲了敲车壁,外面的人就毫无戒心地探头进来,被他扭住了脖子,嘎嘣一下,丢一边,一脚踹下车,作风十分土匪。

  朝今岁

  她收回觉得感觉不错的话。

  车顶上,藏在流苏立的小眼睛探下头来,一甩尾巴,马车就开始狂奔。

  赶车的,竟然是小眼睛。

  于是这辆马车就像是如入无人之地一般,在夙家的重重包围圈当中,朝着山下疾驰而去。

  对上她询问的眼神,他轻笑

  “这是他们的那个半步化神老祖的马车。”

  而且

  这魔头的表情很古怪“夙家的老祖,怎么是个半魔”

  朝今岁也是一愣,但是她很快就想起来了一些事。

  前世夙流云也是在掌控了全局之后,才暴露了半魔族的身份,她以为仅仅是夙流云一个人如此,谁知道夙家的那个劳什子的老祖,竟然也是个半魔。

  所以这只大魔头,面对一个半魔族,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当然是不管七二十一,就把他给吞了。

  不过,在路上,这魔头突然间发现夙家好像是来找朝太初麻烦的

  他帮她自然可以,但是为什么要顺便帮朝太初扫清麻烦

  听到这里,她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这魔头放下茶杯,凑到了她面前来,漂亮的脸蛋上恶意满满

  “怎么,怕我大开杀戒”

  他个子高,在马车里靠过来,阴影笼罩了下来,压迫感极强。

  她看着这魔头“不,如果不相信你,我就不会让你来了。”

  她短发的样子实在是好看,笑吟吟地盯着他,

  “我只信任你,我知道你不会。”

  花言巧语

  他立马不自在地撇过了头去,今天被她要求束手束脚,简直像是一只恶犬被戴上了嘴套,一路上很是不痛快的恼意,他本十分不痛快。

  但是她又说好听话来哄他,还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他浑身不自在,连句恶毒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像是一只懒洋洋的巨兽,在被抚平了炸开的毛后,危险性不仅大大降低,还充满了漫不经心的愉悦,时不时去瞟她一眼。

  朝今岁的确没有骗他,她说的是一半的真心话。

  魔族的体系和人族是很不一样的。

  魔族没有修真界什么元婴、金丹的区分,一般只分低阶小魔、中阶魔族,最厉害的便是高阶魔族。

  他们成长的方式也非常简单粗暴互相吞噬。

  高阶魔族的手段十分诡谲,实力深不可测。

  然而,魔族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他们容易失控,一旦魔性大发,就只剩下了本性里的吞噬,可是完全不分敌我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人族修士万年来,单体战斗力一直不如魔族,却能够和魔族僵持近万年的缘故。

  毕竟,如果对面的魔族开始魔性大发,对付一群敌我不分的疯子,总是要容易得多。

  魔族就是这样混沌、失序又危险的存在,他们随时都像是在悬崖峭壁之上,不是毁灭自己,就是毁灭他人。

  当年的小魔头能够从这群疯狂的高阶魔族当中杀出重围,就是因为他不仅很强,而且还有着自虐般的自控能力。

  他本来就没有多余的,天生丧失痛觉,别的魔族会因为痛苦而失控,但是魔尊不会。一个危险而强大的魔族,一旦拥有了理智和明确的目的性,是非常可怕的。

  所以,她虽然知道自己一挑,就挑了最恐怖的一只魔,却仍然只愿意让他一只魔来。

  之所以说是一半的真心话

  她不敢冒险,如果他真的大开杀戒,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失控

  除了昆仑和夙家,山底下还有许多的普通散修。

  她自己的恩怨,不能殃及无辜。

  她交出了自己的信任,却不愿意别人为她的选择承担风险。

  她这么想着,就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袖子,不肯松手。

  她会一直寸步不离地盯着他。

  他失控,她会不惜付出一切代价拦住他。

  长发的漂亮大魔头果然浑身一僵,看看她,看看衣袖,用喝茶掩盖着自己今天过于愉悦的心情。

  他想啧,黏人

  此时,另外一边的夙家家主浑然不知道他们的老祖已经换人了。

  他正在山上眺望,远远地注意到了那辆马车像是疯了似的往山下跑,心中忍不住狐疑

  “老祖这是要去做什么”

  他打发了弟子前去询问。

  然而还没有等到他亲自过去,却听见了昆仑山间有了动静。

  他嗖地起身,哪里还顾及得了那架奇怪的马车,马上带着人就冲了上去。

  朝太初是带着人去追朝今岁的。

  在见识到了昆仑剑的厉害之处后,他满心的贪婪和不甘几乎要满溢出来。

  那可是曾经可以一剑劈开昆仑山的天下第一剑,果然十分不凡,对上护宗大阵,都能够有一战之力显然,他已经彻底忘记,能够对上护宗大阵,只是因为用剑的人是朝今岁而已。

  然而比贪婪更加旺盛的,是恐惧。

  他丝毫不顾昆仑坍塌的半边山、也不顾回头去看朝小涂的死活,带着人就匆匆忙忙地追了出去

  今日,他绝对不能放她出山

  他从未见过这个女儿脸上那样的表情,她一直都是很温和的,然而在她斩断青丝那一刻的眼神,狠绝至极。

  那寒冰小剑造成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凝结成的寒霜因为是剑气,竟然一时间无法愈合。朝太初宁愿带着伤,也要追下来。

  他不能放这个狼崽子出山否则来日,必成他的心腹大患

  然而朝太初带着人下来,被昆仑山间清寒的山风一吹,却陡然清醒了过来。

  但是已经晚了

  他一出来,就和夙家家主对上了眼。

  夙白山咬牙切齿,他可是蹲守了好几天。

  当初朝今岁利用夙白引的传讯符传出去的话,让夙白山早就信了朝太初才是罪魁祸首,偏偏碍于护宗大阵进不去昆仑,只好在外面守着。

  朝太初说好今天要给他个交代,却又是一拖再拖

  一时间,夙家家主夙白山悲愤血红的双眼对上朝太初,里面迸射出刻骨的仇恨

  “老匹夫给吾儿偿命”

  夙白山一声令下,周围的夙家子弟就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朝太初不得不拔剑应对,然而再抬头去找,哪里还有朝今岁的身影

  更加糟糕的是,夙家的众人早就一拥而上,将退回昆仑剑宗的最后一条路也给堵死了。

  对上夙白山那恨不得将他置之死地的视线,一时间,朝太初背后冷汗直冒。

  朝太初一开始本只是想要将朝今岁推出去息事宁人,夙家得了“交代”,又没法进来,时间一长自然就会离开昆仑,谁知道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响

  最后送上去给夙家“泄愤”之人,却变成了他自己。

  另一边,夙家“老祖宗”的马车正朝着山下驶去。

  夙白山此前派下去的弟子,已经将这辆行踪诡异的车给拦住了。

  有发觉到不对的夙家人拦下了马车,想要掀开帘子。

  下一秒,昆仑剑一转。

  那白衣戴斗笠的魔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岁岁,叫一声哥哥,我就帮你。”

  她笑了一声,然后翻身,一脚踩在他肩膀上,踏着他的肩将一个飞扑上来的金丹修士斩飞出去

  昆仑剑发出兴奋的鸣叫之声。

  万年未曾饮血的剑,此时兴奋得颤抖。

  那魔头磨了磨后槽牙,追了上去。

  他们这边的动静并不大,又在昆仑山间,有高大的树木遮掩,竟没有人发现这边的战局。

  夙家主力都去围堵朝太初了,有朝太初这么一个活靶子在前面挡着,于是这辆马车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昆仑山间。

  朝照月早在朝今岁出来之前,就提前去清路了。

  果然,一路上地上东倒西歪不少夙家子弟,一路十分顺畅。

  他们在山下和朝照月会和。

  朝今岁一掀开帘子,看见了抱着剑站在一边的朝照月。

  不过,他身边还有其他人。

  是无涯,少年面色焦急“师父,我和你一起走”

  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灵韵小姑娘,一起眼巴巴地看着她“少宗主,我也想跟您一起走”

  朝照月头痛道

  “我刚刚下山就看见了他们,见不到你就不肯走。”

  昆仑剑宗,到底不都是个顶个的白眼狼。

  百年里的尽心尽力,也是有不少弟子是有良心的。

  在发现朝太初对少宗主下了杀心之后,几个灵字辈的就在护宗大阵开启之前就偷偷下了山,帮她开了山门,等着接应少宗主。

  所以这一路,朝照月根本没花什么力气就清了道。

  灵韵有点难过道

  “少宗主,也不是所有师弟师妹们都想对您拔剑的。”

  但是他们年纪小,在宗门里人微言轻,面对长老和宗主,根本不敢反抗。

  灵韵他们偷偷跑出来开山门,当然不可能就靠着他们两个人就能做到,还有昆仑山许多其他的弟子。

  朝今岁看着他们。

  其实原本她刚刚醒来之时,她在意昆仑弟子,就连当初无涯的站队,都让她心绪翻涌。

  然而此刻,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由了的缘故,她竟发现此时自己心中,什么感觉都没有。

  没有怨,也没有动容。

  就像是最后一丝对昆仑的感情,也随着那青丝落地,消失殆尽了。

  无涯也站在那里,抿着唇,一言不发,并没有为自己之前的行为辩解,只是说

  “师父,路上艰难,我虽然修为不及您,还是可以帮您做些小事的。”

  灵韵小姑娘也把脑袋点得和小鸡啄米似的。

  她笑了笑,语气一如从前温和,“晚些等夙家人走了,再回去,路上保重。”

  两个人的眼神都黯淡了下来。

  朝今岁想了想,她到底是对朝太初有几分了解的,最后说道,“若是以后在昆仑剑宗待不下去了,尽快离开吧。”

  朝太初不会爱惜弟子的,如今的昆仑已经没有留恋的价值了,再留在这里,也不过是蹉跎岁月。

  说这一句,已经算是全了最后一分情谊了。

  无涯急急问“您还会回来么”

  她回头,再看一次昆山巍峨,笑了笑

  “不了,再也不了。”

  无涯还想再追上来。

  然而,无涯就看见那帘子再次掀开。

  却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身影。

  是一个高大的、戴着白色幕篱的青年,抬起露出了冷峻的下颌。

  一瞬间仿佛被巨兽盯上

  他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浑身冷汗直冒。

  他这一退,于是那辆马车就飞驰而下,离开了这里,消失在了昆仑那白雪皑皑的山间。

  从此山高水远,再不回头。

  朝照月一上马车,就下意识地看向了妹妹的短发。

  他面色有些发沉,却到底没有问出口来。

  朝太初究竟做了什么,他也不想知道了,他只知道,从今天开始,朝照月和朝今岁,和昆仑剑宗,再无半分瓜葛。

  他看见她似乎不愿意说话,想起今天的事,很体贴地没有再说些什么,转而和这位燕姓的修士攀谈了起来。

  朝今岁面色有些苍白,那种头晕脑胀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几乎要强忍才能面色如常。

  她忍不住叹气。

  没有经历那作为废人的几年,没有在绝望中修为突飞猛进,这个时候的她,修为还停留在元婴初期。

  今日她能够将朝太初压制,甚至伤了他,但并不意味着朝太初就当真弱到哪里去了。他停在元婴期已经足足有两百多年,实力稳打稳扎,如果她记得没错,朝太初的实力应该很快就会有所突破。

  前世的朝太初,也是在夙流云化神期之时才被斩杀,仅仅比气运之子差了一步罢了。若是夙流云没有气运加身,和朝太初最后谁赢谁负还不好说。

  若是他突破到元婴大圆满,届时,她纵然剑道上胜过于他,也很难像今天这样压制了。

  元婴期和金丹期之间,差距在于丹田里可以储存调用的灵气存量。如果说金丹期是一条小河,元婴期就是一条大江;而元婴大圆满比元婴初期,灵气的储量又翻了一番。这是极为难以跨越的鸿沟。

  原本进入元婴初期后,她的灵气在丹田里的储量已经十分可观,然而在对上护宗大阵之时,她也有种灵气快要被吸干的错觉。

  还是不够。

  她要更快突破才行。

  她闭上了眼睛,想要强自压住那股躁意和喉头的腥甜,但是伴随着马车的一晃一晃,气血翻涌之感越发强烈。

  朝今岁本以为只是因为硬扛那护宗大阵导致的,但是渐渐地意识到了不对劲。

  一直没吭声的系统突然间道

  “宿主,是神魂,你的神魂。”

  她忍不住问系统“怎么回事”

  此时剧痛袭来,她只觉得头脑一阵阵发晕。

  系统也惊了,查看了一下宿主的身体,忍不住大惊失色。

  是神魂不稳。

  她神魂再世,就已经比一般的修士要脆弱。

  如果她的神魂没有受损,对上护宗大阵的震荡,硬撑过去也就罢了;但此时她的神魂本就脆弱,却被这么一次重击

  而且更加糟糕的是,仿佛察觉到了她的虚弱,那潜伏着,本来还没有到个月的情蛊也开始蠢蠢欲动。

  系统急得团团转,却只能道“宿主,我先帮你屏蔽痛觉。”

  终于,她感觉那种翻涌的剧痛渐渐地平息了,睁开了眼。

  此时马车里的两个人都已经停下了对话,都看着她。

  她刚刚根本没有注意听他们两个人在聊些什么,只是隐约意识到了车里的气氛很古怪。

  朝照月虽然很客气,却有些戒备这魔头。

  燕雪衣藏得很好,白衣白斗笠,连浑身上下的煞气都收敛了不少,但是就算是套上了白衣,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匪气和压迫感。

  朝照月更是忍不住一次次地往那魔头的头顶瞟

  那里好像有角来着的。

  小眼睛注意到他的视线,立马嘶嘶嘶地对着朝照月吐信子,被大魔头随手一塞进了袖子里。

  朝今岁后知后觉地发现,不知道为什么,这魔头自从朝照月上了马车开始,就变得非常奇怪,似乎还有点拘谨,下颌绷得紧紧的。

  本来浑身上下散发着懒洋洋的气息,现在简直堪称正襟危坐。

  朝今岁见二人此时都看着她,突然间转头对朝照月说

  “哥哥,你不是说想去祭拜阿娘么我们把阿娘的坟给迁走吧。”

  朝照月闻言一愣,但是随即神色黯然。

  “确实应当将阿娘迁走。”

  朝太初不喜欢他们娘,当初定然不会风光大葬,她一个人孤零零留在凡间,一直是兄妹俩心中的一个疙瘩。

  如今天高海阔,不再受制于人,第一时间自然是要将坟墓迁走。

  朝今岁话音一转“不过,照月你且先行一步,此番我答应了燕兄。他来帮我,我自然也要帮他做完一件事。”

  朝照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间把她拉过去,小声问

  “他究竟是什么来路”

  虽然对方一直在喝茶,冷峻的下颌崩得紧紧的,但是存在感太强烈,他和对方套了半天的话,他除了“嗯”就是“嗯”,但是偏偏态度还算是懂礼,他愣是只套出来了对方姓燕这么一个无用信息。

  实在太过于古怪

  其实是魔尊嘴巴太歹毒,人也极为刻薄,这辈子就没好好说过话,时常气得整个万魔窟的魔都爬出来殴打他。

  他这辈子就没和人族好好说过话,万魔窟里爬出来的魔,能有个什么好脾性

  偏偏他是朝照月,是她亲哥哥。

  所以一时间,这魔头只能装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她低声道“我和他从小就认识了,不用担心。”

  燕雪衣瞥了她一眼,用喝茶掩盖了神色,有一搭没一搭地玩蛇。

  朝照月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他头顶的角,更加低声地问

  “是年年送你生辰礼的那个”

  朝今岁一愣什么生辰礼

  但是朝照月并没有解释,反而若有所思起来。

  本来,朝照月对这位“热心好人”十分戒备,因为对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不是好人”的气息。

  但是在确认了送生辰礼那个人之后,他放心了毕竟坚持送了好几十年,可见的确是早就相熟了。

  朝今岁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小姑娘,当了那么多年的少宗主,在外独当一面的人物,比亲哥哥还要靠谱些。

  而且对方才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接应了他们,要妹妹帮个忙是情理之中,实在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便也不再说些什么。

  等到出了城,朝今岁和那白衣人下车,朝照月也没有阻拦,朝着他们摆摆手,示意朝今岁记得用纸鹤联系。

  大魔头瞅瞅她,瞅瞅离开的朝照月,竟隐约松了一口气。

  不用装有礼貌的哑巴了。

  他目送马车远去,懒洋洋地抚摸着小眼睛,低头对她说

  “跟我回魔界。”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仿佛不容拒绝,说话的态度也很轻描淡写,但是这魔头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仿佛她不同意,他就会立马撕开假面,把她扛起就走似的。

  但是身后迟迟没有声音传来,大魔头紧绷的下颌越收越紧,本来就苍白的面色变得十分惨白。心中的躁动、沸腾的情绪渐渐地重新恢复一片死寂般。

  然而下一秒,他就感觉到怀里一沉。

  他一愣,就看见她的面色苍白,浑身颤抖。

  她在朝照月面前忍了半天,此刻再也控制不住翻涌的气血,就算系统屏蔽了痛觉,但是身体已经到了临界点。

  他终于明白刚刚那若有似无的古怪感是怎么回事了。

  她的性格,怎么会不和朝照月一起去给母亲迁墓。朝照月不清楚,他还不清楚那个所谓的“帮忙”根本就不存在,她分明就是在支开朝照月

  他面色大变,以为她是被护宗大阵给打得,下意识地捏紧了她的手,浑身绷紧,整只魔魔气外泄,丹凤眼当中一片漆黑。

  她被他捏得感觉手腕要断了

  “你轻一些,再用力,我就要先被你捏死了。”

  下一秒,她已经往前一栽,晕了过去。

  那魔头浑身一僵,高大的身体明明可以轻易地把她托起,此刻却小心翼翼,动都不敢动一下。

  满脑子都是“捏死了”

  回过神来,漂亮的魔头顿时惊慌失措,立马把她抱起,化作一阵黑雾,消失在了原地。,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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