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尔康啊! 谁是尔康啊!!!……_臣好柔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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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尔康啊! 谁是尔康啊!!!……

  御书房里一时无人出声。

  宁如深咽了下,轻轻,“合同…就是书契的意思。”

  文阆和李无廷同时看向他。

  李无廷若有所觉,指节动了下。

  宁如深继续,“对方应该是觉得空口无凭,想要签字画押。”

  文阆恍然大悟,敬佩地拱手,“原来如此!宁大人果真博学多才——”他同李无廷请示,“那微臣这就派人去……”

  “稍等!”宁如深没忍住出声。

  他一想到这个世界可能还有他的“老乡”,就忐忑又激动,实在有点坐不住。

  他看向李无廷,“陛下,臣想去一趟。”

  文阆惊讶,“那可都是一群山匪!啊,不过宁大人连北狄大王子都……”

  ……都说了他没有!

  御案后默了好半晌。

  李无廷终于开口,对文阆道,“你先下去,朕再作安排。”

  文阆便应了声退下,“是。”

  待人离开,李无廷看去,“你想去?”

  宁如深蹭过去,眼含期待,“陛下,臣想去康康。说不定……是臣的‘虞川’老乡。”

  “……”

  “虞川”老乡。果然——

  李无廷薄唇抿了下,也不知在想什么。在对上宁如深眼底的期待时,终是沉下口气,抬手将人牵住,“好。”

  “朕让亲卫跟着你,再带上拾一和陆伍。”

  牵住他的手不易察觉地握紧。

  宁如深自激动中抽出神,觑向李无廷的神色:怎么了?

  是怕他有危险……

  还是怕他被老乡拐走了?

  他就安定地捏了把龙爪子,“等着臣招安回来,陛下。”

  …

  尧津距离京城有两日车程。

  宁如深收拾了一番,带着两只漏勺和一队亲卫启程去往了尧津。

  盤韧山位于尧津城以西的郊外。

  一行人到了山脚下,拾一掀开车帘:

  “大人,到了。就是这里。”

  宁如深下了马车,抬头一望,只见熟悉的横幅大喇喇挂在林间: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他吸了口气:对味儿了。

  随即他叫上亲卫上山,“我们走。”

  ·

  山路蜿蜒曲折,林间草木茂盛。

  寨子就建在山腰以上的密林里,地势倒是易守难攻。

  真要打起来恐怕殃及四周村落。

  好在对方有所消停,能招安最好。

  一行人到了寨子门口。

  整座山寨规模严整,守门的山匪早知晓他们上山,这会儿都手持长矛:

  “朝廷的人?来做什么的?”

  宁如深镇定,“来签…合同。”

  山匪似得了什么令,转头往里汇报。

  很快,里面便传来一阵动静。

  宁如深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心跳怦怦的,忐忑又激动:

  会是他的老乡吗?也不知道人怎么样。

  在他思绪万千间,前方来人了。

  为首的男子生得高大俊朗,皮肤呈健康的深麦色,穿着一身精干的短衣,眉目舒朗——应该就是寨中的大当家。

  他身后呼啦跟着一帮山匪。

  在宁如深打量时,几步走到人跟前,“你就是来签合同的朝官?”

  宁如深瞅着他,点点头。

  还没等他再多说两句,对方突然手一抬:哗啦!一群山匪便持刀分立两侧,气势汹汹地看着他们。

  “进来说吧。”

  刀光雪亮,宁如深惊得毛发一炸。

  ——怎么回事!这老乡好凶啊!

  那大当家已经转头往里走去。

  随行的亲卫见状也纷纷亮刀,戒备十足地护送在宁如深周围,“大人,走吧。”

  宁如深认亲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在这剑拔弩张的阵仗中,缓缓压下激动,一边小心地往里走,一边思考:

  老乡是天生就这么有气势吗?

  还是说因为不信任他们?或者根本就另有所图,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他按了按心口,决定先按兵不动,瞅着情况再试探一下。

  …

  一路跟着大当家到了寨落里面。

  周围都是土砖谷草搭的屋子,用具也是原生态的木板石桌,刀戟箭矢随处悬挂。

  中央有一处平坦的空地。

  空地间摆了张干净的大木桌。

  大当家走过去往桌边大马金刀地一坐,同宁如深拍拍桌边,“坐吧。”

  宁如深定了下神,坐过去。

  等离得近了,对方的面容更为清晰。

  乍一看,五官英气十足。

  但细细看去,那炯炯有神的眼神十分熟悉,透出了一股清澈的愚蠢……

  宁如深轻叹:该不会和自己一样,也是个大学生吧。

  吭吭。跟前清了下嗓子,“我是这里的大当家,你就是来签合同的朝官?”

  宁如深点头,“嗯。”

  对方将信将疑,“你们是真心招安?不会把我们骗下山抓起来吧?”

  “不会,我们可是良心官。”

  他说着将自证身份的鱼符递过去。

  “你还挺爽快的。”大当家接过来,“之前朝廷一直不回应,我还以为你们不愿意呢。”宁如深:……

  那是因为没人知道“合同”是什么。

  想到这里,他心头又蠢蠢欲动起来。

  他趁着对方接过鱼符确认的空档,小心地觑着人神色,“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

  “衬衫的价格是……”

  对方一愣,刷地脱口,“九磅十五便士。”

  卧槽!宁如深对上暗号,一个激动:老乡啊!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目光就落在了鱼符上,忽而顿住——接过鱼符的手一抖,接着倏然抬头!

  对方眸光闪动,同样试探而隐晦:

  “你……帮我带碗五谷鱼粉回来?”

  “?”

  宁如深思绪一滞,睁大了眼:草!?

  桌间安静了好片刻,两人目光相对间卸下伪装,他终于绷不住起身,“尔康啊——!”

  孙少永激动的神色一顿,怒而拍桌:

  “……谁是尔康啊!!!”

  ·

  一声怒吼响彻山林。

  孙少永欲骂又止,最终还是抵不过认亲的激荡,攥住他的胳膊哗哗摇了两下,“诶!如深,如深啊……!”

  不知想到什么,他眼泪都要下来了。

  宁如深也激动巴巴,“孙康!”

  两人泪汪汪地攥手对望了会儿,才意识到周围有点安静。山匪和亲卫都望着他俩,不明所以。

  孙少永赶紧挥手,“都散了吧。”

  宁如深也转头吩咐,“你们先下去吧,我和大当家单独聊一聊。”

  拾一眨了下眼,若有所思地将亲卫带走。

  待其他人都离开。

  两人终于松懈下来,齐齐往座位里一瘫。

  宁如深,“你还是那么爱嗦鱼粉。”

  孙少永,“毕竟便宜又大碗。”

  宁如深感慨地望了会儿天,突然又想起刚才他气势汹汹的模样,顿时朝人一踹,“你搞那么大阵仗干嘛?想吓…暴富我吗!”

  孙少永也很崩溃,“你带那么多官兵,我也很害怕啊!”

  “……”

  “……”

  两人难言地对视片刻,同时放过这茬。

  宁如深问,“你是怎么回事,来这里多久了?”

  “两个多月吧。”

  那也就是李无廷御驾亲征的时候。

  难怪说尧津山匪在那时候消停了,原来是社会主义接班人来了。

  宁如深感叹,“你怎么说服这一窝人接受招安的?”

  孙少永,“上了俩月思想品德课。”

  宁如深,“……”不愧是校委会的。

  他敬畏地朝人看去,又听孙少永问道,“你来多久了,怎么穿来的?”

  “差不多十个月了。”

  宁如深揣起袖子回想,“我就是下楼的时候一脚踩空,醒来就到这里了。你呢?”

  “这不就巧了!”孙少永一拍手,“你摔了之后我背着你去医务室,结果没看清楼梯,也一脚踩空了!”

  宁如深,“……”

  这一毛一样的摔法………

  等会儿,那他岂不是又被磕了一下?

  他润了下唇,默然看向孙少永。

  孙少永眉飞色舞地说完,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同样沉默了下来。

  半晌,他尴尬地转移话题,“总之…都是摔了。”

  宁如深叹了口气,正想再问点别的,思绪忽而一顿,“你摔下来大概是在我之后多久?”

  “嗯……半分多钟?”

  半分多钟,差不多比自己晚来半年多。

  宁如深心头动了下:是巧合吗?

  还是说这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是成比例的?

  但现在只有他和孙少永两个人,估计是无法佐证了。

  思索间,跟前突然一拍!打断了他。

  “诶对了,你不是来招安的吗?”

  孙少永感慨地四下一望,“是你我就放心了,赶紧吧。这小破房子,我实在是……”

  宁如深思绪拉回,望了眼委婉,“是挺诗情画意的。”

  “哪里诗情画意了!”

  “像《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

  有点委婉,但不多。孙少永心酸落泪,看向他说,“你过得应该还不错吧,当朝官都干了些啥?”

  宁如深回想,“就是上朝下朝,去礼部、内阁、御前轮番当值。之前去边关出了趟差,从敌营里溜达了一圈回来。得了座大宅子当赏赐,现在……”

  他话头一下顿住。

  李无廷的面容忽而浮出他的脑海。

  宁如深心跳怦怦快了起来:现在,他正在和皇帝谈恋爱……

  “嗯?”孙少永本来听得惊心动魄,骤然看人话音停下,目光飘忽,面色泛了点春意薄红,他雷达瞬间竖起——

  “你…该不会谈恋爱了吧?”

  宁如深被他的敏锐吓了一跳,抿唇目移,耳朵也红了起来。

  孙少永目瞪口呆,“草……!?”

  他把人扒拉回来,“你真恋爱了?等会儿,你这年纪在古代…不会已经成家了吧!”

  宁如深捂着耳朵脸红红,“嗯……”

  他都改口叫过“母妃”了,也算是成家了吧?

  “卧槽,你英年早婚啊!”

  孙少永震惊了片刻,又兴高采烈地八卦,“啥样的?让我康康啊~”

  宁如深瞅去,“你真的要康康吗?”

  孙少永兴奋地点头,“嗯嗯!”

  宁如深甜滋滋,“那你收拾收拾,我带你去见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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