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已替换_我榜下捉婿翻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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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已替换

  【第一章】

  终是到了放榜日。

  天刚擦亮,贡院的榜墙前便围了不少举子与家眷,四处人头攒动。

  轮声骎骎中,紧邻贡院的街铺前,一辆华盖马车停了下来。

  车身微动,遮帘被掀开,莺茶色的绸角飘出,弯腰出了车厢的姑娘雪颈微曲,正低着头踩上踏凳。

  乌浓的长睫覆低,额心垂珠随着她的动作晃晃悠悠。

  待落了地,姑娘抬起脸来。

  雾灵灵的春水眸,轻鸾般的细眉,那鼻儿翘翘,不仅鼻尖精致,就连鼻骨都比旁人的要细窄些。

  这般皮相惊艳的姑娘,尽数挽起的发髻之上,戴了顶饰珠翠琳琅的梁冠。若非裹的是件披风,将那红盖袱一蒙,倒颇似新妇的扮相。

  姑娘偏了偏首,去看贡院的人群。

  身旁的丫鬟湘眉小声说了句:“小姐,还有一个时辰放榜。”

  关瑶掩唇打个呵欠,点点头道:“那先上去等着吧。”

  主仆入了那街铺,去到楼上一间房室。

  将将推开门,坐在茶桌旁的秦伽容便瞥来一眼:“哟,来啦?我还当你准备在家躺着,等那裴三郎自己送上门去跟你拜堂呢!”

  “还一个时辰,不着急。”关瑶弯眸粲笑,声音中还衔着几分懒困的娇慵。

  “你是不着急,尽别人急了。”秦伽容没好气地怼了她两句,又道:“各大赌场不少人都押裴三郎是本届会元,你就不怕临安伯府阖府出动?”

  “不怕,人多才好呢,越多今儿越热闹。”关瑶走到茶桌边,伸手捻了只眉豆卷咬了口,登时翘着眼角称赞道:“这糕团子油润适口,做是真不错,甜度也正好,不打脑门儿。”

  “你是来吃东西的,还是来捉婿的?”秦伽容嘴角微抽。

  关瑶从丫鬟湘眉手里接过帕子,慢腾腾地擦了擦手指,这才微昂起下颌,解开颈下系带。

  披风离体,内里的衣着便露了出来。

  纻丝红袍,织金云肩,腰下花鸟金珠结成的环珮叮铛作响,可不就是一身大婚喜服?

  秦伽容站起身来,上下打量着关瑶:“你置办这些,又在府里穿戴好了才来,伯父伯母当真全然不晓?”

  “放心吧,我瞒得好好的。也早与我爹爹阿娘说了,今日来这丰味斋是打算亲自给他们做些糕点回去,让他们在家中等我便是。”关瑶话语泰然,满是成竹在胸的模样。

  “锵——”

  外间铜锣声起,原是已到了放榜的时辰。

  二女立马凑到窗边,见得几名院吏捧着丈余的黄榜出了贡院,爬上矮梯开始张贴。

  黄榜是蒙了层布的,贴好后,又是几下余音振耳的锣声,主事的学官说了通冠冕堂皇的话后,便示意揭榜。

  布盖一落,众人争先向前,个个将眼珠子鼓得大大的,急切地在那榜墙之上寻着自己或家人的名字。

  不多时,便有寻到自己名字而欢呼的,更有那落败而泣的,真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咦?那不是我兄长么?他来凑什么热闹?”

  顺着秦伽容的话,关瑶掀开一指落帘,果然见得人群中有个白面郎君正摇着柄玉骨扇在笑,脸上笑容放浪轻浮,十足的风流劲儿。

  在他身旁,几名举子模样的郎君正探着脖子,在那黄榜之上寻着自己的名姓。

  “许是陪同窗来看榜的吧。”关瑶猜测了句,复又叹道:“要不是你兄长,我还不知三郎许了婚的。迟些待我成了事,定要备厚礼答谢他才对。”

  秦伽容戳了戳关瑶的头:“什么许了人?你那好三郎与麓安县主的婚事,左不过是国公府和伯府的口头约定罢了,算不得什么正儿八经的婚约。你大可直接让贵妃娘娘为你二人请旨赐婚,也犯不得非要今儿个强夺不是?”

  关瑶顺势把头埋在秦伽容肩处,嘴里咕哝道:“那不成,不能给我阿姐添麻烦。”

  麓安是皇后娘娘的侄女,而阿姐本就与皇后不对付。若她求阿姐去向圣上请旨,岂不是明目张胆与麓安抢夫婿?阿姐肯定难做。

  而若是她在放榜当日把三郎给抢回府,待那堂也拜过房也洞过,生米煮成熟饭,国公府和临安伯府自然也没了掰扯的机会。

  正兀自度着这些时,面向外侧的秦伽容轻轻搡了她一把:“快看,你的好三郎来了!”

  关瑶捂着脖子迅速转身,又将脸贴到窗边,瞠大了眸子向外看去。

  果不其然,榜墙不远处的停着的马车中,正有个衣冠如雪的郎君躬身下来。

  下了马车后,他便迈开步子,往那榜墙的方向行去。

  人烟市井隐去,关瑶动作定住,视线之中,唯剩那张清雅无匹的浊世神颜。

  直鼻高挺,眉梢濯净,行止间袍带飞纵,有如云鸾展动雪翅。

  一如那年在宫宴初初见他。

  惊鸿一瞥,女儿心颤,始是情丝开绽时。

  那时起她便知晓,自己偏爱这般清冷如谪仙的郎君。

  自此她听戏曲儿看话本子,脑中浮着的幻想对象,便全是这位裴三郎。

  腰际被人轻拄了一把,秦伽容哭笑不得地看着关瑶:“痴了不成?人来了你打算怎么做啊?”

  “哦对!”关瑶这才回过神来,勉力摁住一颗扑扑乱跳的心,回头冲湘眉打了下眼色。

  湘眉会意,立马往楼下去。

  关瑶抓着卷帘定了定神,纵是自觉布署有致,心头还是免不了

  阵阵急撞,脉搏乱跳无规。

  贡院门口,裴和渊行至半途,忽敏锐地侧了侧头,抬目向左侧望去。

  直棂窗后,有身影一闪而过,浮萍的竹帘之上,只余半只流苏坠子的晃荡晃荡的倒影。

  敛了眸,裴和渊继续向前行去。

  待到榜墙之前,他将视线投向那黄榜。

  一行行的扫视间,虽他身形不移,神情也似无变化。只那素来寡漠的目光却在定于某处时,逐渐变得有些异样。

  身旁的亲随吴启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嗫动着嘴似是想说些什么。忽在此时,突闻大阵鼓琴声起。接着,便打几个方向跑出帮拍着手的乞儿来。

  乞儿们又跑又跳,嘴里吆喝着:“唱戏喽唱戏喽!快来听戏呀!”

  随着这几下声音,长街之中,不知自何处冒出一群戏角儿来。

  这群戏角儿个个扮相俱整,身段儿和唱腔俱是不俗,一听便知是贵价的茶酒楼里驻台的。

  班子时的弦师鼓师,这会儿都将乐器捧在手中或是系在腰间,而当头的几名武生,个个翻着齐俐的跟头,带着后头的班子往前行。

  往前戏班子游街的事也不是没有听过,可顺安毕竟是皇都,小戏班子没有胆量游街,大楼里稍微有些名气的戏班子都是端着的,轻易不在百姓跟前露脸儿,是以今儿这一出,立时便让整条街沸扬起来。

  一时间,原本路经的行人,商铺中的顾客,加上贡院前看榜的人众,不少都跑去瞧个新鲜,使得原本就不冷清的街道愈发浩闹起来。

  便在这浩闹间,戏班子行至贡院。许是见这处有空地,便干脆原地立着唱起一段来。

  细细听之,伶人唱的还是《女驸马》中揭榜的那出。

  配上今儿这特殊的日子,着实是应了彩头,当即便引得不少人鼓掌叫好,也越发令人群拥挤不堪。

  便在这拥挤间,人群中有十好几名身着短打的汉子,开始有意识地向裴和渊的方向挤来。不多时,便呈包围之势,将裴和渊给圈在了当间。

  这还不止,确认无有走隙后,那伙人开始暗暗出手去擒裴和渊。

  抓、扯、绊、拿,那几人腾挪闪跳,身动如电。

  亲随吴启纵是有武功,可这般近身拥挤,他也双拳难敌八手,实难施展开来。

  到了此时,主仆自是意识到了不对。

  这些人,想来也是特意雇的打手。

  圈子越扩越小,直成包抄之势时,一具壮实的身躯闪了进来,结结实实地挡在裴和渊跟前,水牛般的眼睛一瞪:“挤什么挤?都他娘的给老子滚开些!”

  这人和吴启一左一右将裴和渊护在当间,一掌便能抓着肩将人给钳开。

  有了他在,吴启少了要提防的人,手脚也便更能伸展得开,将欺身而近的人给挡了个难以进攻。

  你来我往间,两方渐成了个僵持之势。

  而另厢,贡院见这处作乱,开始遣了小吏前去驱赶戏班。

  楼间之中,秦伽容急得原地乱转:“怎么临安伯府的马夫长这么壮?”她侧头看关瑶:“这怎么办?要不要你扔个石子过去,看能不能砸晕他?”

  关瑶不躁不萎地拨了下发钗:“不急,我还有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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