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你这个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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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声中，慕容轶冰冷的声音一句句在薛敏的耳旁炸响。
“朕原以为，是朕杀伐太重，所以老天爷惩罚朕，让朕膝下没有所出。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竟都是拜朕的皇后所赐。”
泛着银光的闪电再次劈亮了薛敏的脸，她一张浓妆艳抹的脸此时此刻掠的一片灰白，她抬眸看着慕容轶，头无意识地摇动着，“没有，臣妾没有。”
“到了现在，你还不肯承认吗？”
慕容轶冷冷一喝，兜手“啪”的将一份折子从袖口中甩出来，甩到了薛敏的面前，“这里面，是太医院守郑济民所有的口供。从潜邸开始，你一路是怎么将他提携到这个位子上的，他又是如何为你清除‘障碍’，巩固地位的，一桩桩，一件件，他全都招了。你要不要打开看看，看他是否还遗漏了什么。”
“不！”
薛敏如同烫手山芋一般将那份折子丢的远远的，惊恐地瞪着眼睛，“他在污蔑我！他是想害我！他说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看着她做贼心虚，却又抵死不认的模样，慕容轶的瞳眸里已经没有了一丝温情，有的尽是厌烦和嫌恶。
“人证物证俱在，事情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你招或不招，都改不了你是个毒妇的事实。”
薛敏蓦地抬起头，看着慕容轶，狠狠一抖。
“毒妇”二字，像是一把利刃，直接捅穿了她的心脏，也压死了她内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缓缓从榻上站起来，指着自己，望着慕容轶，呵呵冷笑，“毒妇？我是毒妇？你说我是毒妇？”
似乎一直在纠结这两个字眼，薛敏先是一记冷笑，继而是嘲笑，最后放声大笑，尖利又凄厉的笑声响彻偌大的景阳宫，衬得这凄冷的雨夜更加冷然。
“皇上啊皇上，以前的你，可是天天夸我善良、贤惠、大度……不知道是我变了，还是皇上你变了？”
慕容轶面无表情地定定看着她，只觉得眼前这个歇斯里地的妇人，无比的陌生。
“是皇上你变了，自从明溪那个贱人出现后，你就变得越来越不像你。”
薛敏目光幽幽地看着他，声音缥缈的好像云间的山雾，“你可还记得，上一次你来我宫里，是什么时候？是宫宴，你为了明溪落水一事质问我，朝我大发雷霆。那你还记得上上次吗？皇上肯定不记得了，让我告诉你，上上次你来我宫里，是元旦。按宫规，皇上必须留宿在皇后宫中，你才在景阳宫留宿了。”
她苍凉一笑，“我们是夫妻啊。我却只能在节日里借着宫规的名义和你在一起，还要卑微地求你留下，而即使你已经留下了，思的想的，记挂着的，始终都是紫宸宫的那对母女。我就是不明白，那个明溪到底有什么好的，能把你勾魂摄魄到这种地步！为了他，你多次同我翻脸，便连我妹妹妹夫的死也不顾！”
慕容轶眉头重重一蹙，“在说你的事，你扯明溪做什么？”
他抿了下唇，“你不用拿明溪说事，在她出现之前，你也没少做恶。要不是明溪将顺嫔救下，暗中保护她，恐怕她和璟儿母子二人早就遭了你的毒手！”
“皇上以为，我为什么想让顺嫔死？为什么要把璟儿过到我的名下抚养？”
薛敏一脸凄苦，“如果我能生，但凡我能生，我会稀罕别人的孩子吗？我是多么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啊，多么想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慕容轶定定地看着她，“你不能生，是朕的错吗？是明溪的错？还是顺嫔和璟儿的错？不，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咎由自取。”
薛敏蓦地抬起头来，脸色微变。
“这些年来，朕知道你求子心切，明里暗里让薛家给你搜罗过不少神医，也尝试过很多民间的土方子。朕也一度以为，是自己身体有毛病，所以才生不了，鬼冶说朕很健康，璟儿的出生也让朕放下心来，而你……朕想让鬼冶给你探探脉，你死活不让。朕问了郑济民才知道，你是服药过度把身体吃坏了。”
薛敏被触及内心最隐秘也最脆弱的地方，脸色一下子面如土灰。
“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这有错吗？”她喃喃呓语。
慕容轶道：“想要孩子，这没错。可你不该因为自己不能生，就将朕的妃嫔都灌下避子汤，德妃和乐妃手腕上戴的金镯子，也是你送的吧，还特意叮嘱她们时时刻刻地戴着，朕让太医查过了，那镯子里沁着大量的麝香，戴的时间久了会导致终身不孕。德妃和乐妃又做错了什么，为何要被你如此对待？”
薛敏被这般质问，却冷冷一笑，“她们想在本宫之前诞下皇子，痴心妄想！大燕的太子，必须是臣妾所出，嫡子将来继位才是最名正言顺的！”
“你终于说出你的真正心思了。”
慕容轶目光冷冽地看着她，“什么想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你不过是想生下一个可以扶植的傀儡，一旦你诞下孩儿，薛家一定会拼尽全力扶持他做太子，按照薛家的狼子野心，也许等不到朕年老退位，就要忍不住逼宫了。到时候母凭子贵，你顺利地成为太后，你们薛家在大燕就更加权倾天下了，对吗？”
最后一句话，回响在空荡荡的寝殿内，也敲击在薛敏的心上，轰隆雷声，霹雳闪电，照的薛敏的脸更加苍白。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天皇上的怒火究竟从何而来，又要去往何方。
身为天子，最容忍不了的莫过于三件事——皇后不贤；后妃不贞；臣子不忠。
而这一切，不影响他的帝位还好说，一点危急到他的帝位，那不论是谁，不论和他是什么关系，有过什么感情，他都不可能容忍。
刚才他的一席话，分明显示了他对薛家的忌惮和忍无可忍。
薛敏惊吓之余，连连摇头，“皇上，您误会了。臣妾没有这个想法，薛家对您也一向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忠心不忠心，是做出来的，不是喊出来的。”
慕容轶道：“薛家是朕的母族，便是看在母后的份上，朕也不会对薛家怎么样，但这并不代表薛家做的事情朕不知道。薛娇和李兴为什么会被暗杀在家中？你们过来跟朕讨公道，口口声声说是明溪做下的，要朕杀了她为薛娇和李兴报仇。朕也说了，明溪从来不是嗜血杀戮之人，如果逼的她动了手，那一定是有人惹到了她，有他该死的因由。巧的是，明溪也在那天晚上在凤池城遭遇了刺杀，对方派了一百多名暗卫，是谁派去的，皇后知道吗？”
薛敏苍白着脸摇摇头。
“不知道吗？”
慕容轶冷沉一笑，“那朕告诉你，那一百多名暗卫，都是凤池城主李兴的人，而李兴是谁的人，还需要朕告诉你吗？”
薛敏被他锐利的暗眸盯得心神一凛，竟是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了摇头的份儿。
慕容轶直直地凝望着薛敏的眼睛，悲戚一叹，道：“敏姐，你是朕的皇后啊，我们是年少夫妻，一路扶持着好不容易走到了现在。你是陪朕吃过苦的，朕能亏待得了你吗？只要你守好自己的本分，谁也动不了你的皇后之位，可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对得起朕这些年对你的信任吗？”
薛敏眼角微微抽.搐，似是被慕容轶这一席话击中了心魔，腿一软，便跪了下去。
“臣妾……有错。请皇上，看在咱们年少情深的份上，再给臣妾一个机会吧。”
慕容轶摇摇头，道：“太迟了。”
薛敏一下子僵住了。
“朕不是不想再给你一次机会，可你今晚的所作所为，让朕对你的最后一丝愧疚也消灭殆尽了。”
慕容轶的声音不容置喙，“敏姐，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哪怕朕贵为天子，你贵为皇后，也不例外。”
他站起身子，环顾一圈这富丽堂皇的宫殿，“景阳宫，朕给你留着，你就待在宫里，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吧。若再敢生事，薛家必有大祸。”
撂下一句警告，慕容轶再也没有别的可说的，转身离去。
袍摆却一下子被拽住了。
“不要啊皇上，不要把臣妾打入冷宫，臣妾保证痛改前非，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
薛敏求着，一下一下地叩头，却用力过猛，一下子把发套叩在了地上，露出了原本的头发，斑秃的头皮，一块又一块，看上去触目惊心。
慕容轶一脸愕然地看着她，“你的头发……”
薛敏惊慌失措地把假发套往头上套，却怎么也套不上，反而薅下一大把头发来，秃的地方就更大了，她抱着头，嘶声尖叫，一下比一下凄厉。
将原本沉闷的雨夜再添上一层阴霾，惊魂阵阵。
自此，皇后得了失心疯的传闻传遍朝野，皇上将她安置在景阳宫静养，拒绝任何人的探视。
薛家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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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声中，慕容轶冰冷的声音一句句在薛敏的耳旁炸响。
“朕原以为，是朕杀伐太重，所以老天爷惩罚朕，让朕膝下没有所出。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竟都是拜朕的皇后所赐。”
泛着银光的闪电再次劈亮了薛敏的脸，她一张浓妆艳抹的脸此时此刻掠的一片灰白，她抬眸看着慕容轶，头无意识地摇动着，“没有，臣妾没有。”
“到了现在，你还不肯承认吗？”
慕容轶冷冷一喝，兜手“啪”的将一份折子从袖口中甩出来，甩到了薛敏的面前，“这里面，是太医院守郑济民所有的口供。从潜邸开始，你一路是怎么将他提携到这个位子上的，他又是如何为你清除‘障碍’，巩固地位的，一桩桩，一件件，他全都招了。你要不要打开看看，看他是否还遗漏了什么。”
“不！”
薛敏如同烫手山芋一般将那份折子丢的远远的，惊恐地瞪着眼睛，“他在污蔑我！他是想害我！他说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看着她做贼心虚，却又抵死不认的模样，慕容轶的瞳眸里已经没有了一丝温情，有的尽是厌烦和嫌恶。
“人证物证俱在，事情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你招或不招，都改不了你是个毒妇的事实。”
薛敏蓦地抬起头，看着慕容轶，狠狠一抖。
“毒妇”二字，像是一把利刃，直接捅穿了她的心脏，也压死了她内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缓缓从榻上站起来，指着自己，望着慕容轶，呵呵冷笑，“毒妇？我是毒妇？你说我是毒妇？”
似乎一直在纠结这两个字眼，薛敏先是一记冷笑，继而是嘲笑，最后放声大笑，尖利又凄厉的笑声响彻偌大的景阳宫，衬得这凄冷的雨夜更加冷然。
“皇上啊皇上，以前的你，可是天天夸我善良、贤惠、大度……不知道是我变了，还是皇上你变了？”
慕容轶面无表情地定定看着她，只觉得眼前这个歇斯里地的妇人，无比的陌生。
“是皇上你变了，自从明溪那个贱人出现后，你就变得越来越不像你。”
薛敏目光幽幽地看着他，声音缥缈的好像云间的山雾，“你可还记得，上一次你来我宫里，是什么时候？是宫宴，你为了明溪落水一事质问我，朝我大发雷霆。那你还记得上上次吗？皇上肯定不记得了，让我告诉你，上上次你来我宫里，是元旦。按宫规，皇上必须留宿在皇后宫中，你才在景阳宫留宿了。”
她苍凉一笑，“我们是夫妻啊。我却只能在节日里借着宫规的名义和你在一起，还要卑微地求你留下，而即使你已经留下了，思的想的，记挂着的，始终都是紫宸宫的那对母女。我就是不明白，那个明溪到底有什么好的，能把你勾魂摄魄到这种地步！为了他，你多次同我翻脸，便连我妹妹妹夫的死也不顾！”
慕容轶眉头重重一蹙，“在说你的事，你扯明溪做什么？”
他抿了下唇，“你不用拿明溪说事，在她出现之前，你也没少做恶。要不是明溪将顺嫔救下，暗中保护她，恐怕她和璟儿母子二人早就遭了你的毒手！”
“皇上以为，我为什么想让顺嫔死？为什么要把璟儿过到我的名下抚养？”
薛敏一脸凄苦，“如果我能生，但凡我能生，我会稀罕别人的孩子吗？我是多么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啊，多么想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慕容轶定定地看着她，“你不能生，是朕的错吗？是明溪的错？还是顺嫔和璟儿的错？不，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咎由自取。”
薛敏蓦地抬起头来，脸色微变。
“这些年来，朕知道你求子心切，明里暗里让薛家给你搜罗过不少神医，也尝试过很多民间的土方子。朕也一度以为，是自己身体有毛病，所以才生不了，鬼冶说朕很健康，璟儿的出生也让朕放下心来，而你……朕想让鬼冶给你探探脉，你死活不让。朕问了郑济民才知道，你是服药过度把身体吃坏了。”
薛敏被触及内心最隐秘也最脆弱的地方，脸色一下子面如土灰。
“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这有错吗？”她喃喃呓语。
慕容轶道：“想要孩子，这没错。可你不该因为自己不能生，就将朕的妃嫔都灌下避子汤，德妃和乐妃手腕上戴的金镯子，也是你送的吧，还特意叮嘱她们时时刻刻地戴着，朕让太医查过了，那镯子里沁着大量的麝香，戴的时间久了会导致终身不孕。德妃和乐妃又做错了什么，为何要被你如此对待？”
薛敏被这般质问，却冷冷一笑，“她们想在本宫之前诞下皇子，痴心妄想！大燕的太子，必须是臣妾所出，嫡子将来继位才是最名正言顺的！”
“你终于说出你的真正心思了。”
慕容轶目光冷冽地看着她，“什么想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你不过是想生下一个可以扶植的傀儡，一旦你诞下孩儿，薛家一定会拼尽全力扶持他做太子，按照薛家的狼子野心，也许等不到朕年老退位，就要忍不住逼宫了。到时候母凭子贵，你顺利地成为太后，你们薛家在大燕就更加权倾天下了，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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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天皇上的怒火究竟从何而来，又要去往何方。
身为天子，最容忍不了的莫过于三件事——皇后不贤；后妃不贞；臣子不忠。
而这一切，不影响他的帝位还好说，一点危急到他的帝位，那不论是谁，不论和他是什么关系，有过什么感情，他都不可能容忍。
刚才他的一席话，分明显示了他对薛家的忌惮和忍无可忍。
薛敏惊吓之余，连连摇头，“皇上，您误会了。臣妾没有这个想法，薛家对您也一向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忠心不忠心，是做出来的，不是喊出来的。”
慕容轶道：“薛家是朕的母族，便是看在母后的份上，朕也不会对薛家怎么样，但这并不代表薛家做的事情朕不知道。薛娇和李兴为什么会被暗杀在家中？你们过来跟朕讨公道，口口声声说是明溪做下的，要朕杀了她为薛娇和李兴报仇。朕也说了，明溪从来不是嗜血杀戮之人，如果逼的她动了手，那一定是有人惹到了她，有他该死的因由。巧的是，明溪也在那天晚上在凤池城遭遇了刺杀，对方派了一百多名暗卫，是谁派去的，皇后知道吗？”
薛敏苍白着脸摇摇头。
“不知道吗？”
慕容轶冷沉一笑，“那朕告诉你，那一百多名暗卫，都是凤池城主李兴的人，而李兴是谁的人，还需要朕告诉你吗？”
薛敏被他锐利的暗眸盯得心神一凛，竟是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了摇头的份儿。
慕容轶直直地凝望着薛敏的眼睛，悲戚一叹，道：“敏姐，你是朕的皇后啊，我们是年少夫妻，一路扶持着好不容易走到了现在。你是陪朕吃过苦的，朕能亏待得了你吗？只要你守好自己的本分，谁也动不了你的皇后之位，可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对得起朕这些年对你的信任吗？”
薛敏眼角微微抽.搐，似是被慕容轶这一席话击中了心魔，腿一软，便跪了下去。
“臣妾……有错。请皇上，看在咱们年少情深的份上，再给臣妾一个机会吧。”
慕容轶摇摇头，道：“太迟了。”
薛敏一下子僵住了。
“朕不是不想再给你一次机会，可你今晚的所作所为，让朕对你的最后一丝愧疚也消灭殆尽了。”
慕容轶的声音不容置喙，“敏姐，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哪怕朕贵为天子，你贵为皇后，也不例外。”
他站起身子，环顾一圈这富丽堂皇的宫殿，“景阳宫，朕给你留着，你就待在宫里，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吧。若再敢生事，薛家必有大祸。”
撂下一句警告，慕容轶再也没有别的可说的，转身离去。
袍摆却一下子被拽住了。
“不要啊皇上，不要把臣妾打入冷宫，臣妾保证痛改前非，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
薛敏求着，一下一下地叩头，却用力过猛，一下子把发套叩在了地上，露出了原本的头发，斑秃的头皮，一块又一块，看上去触目惊心。
慕容轶一脸愕然地看着她，“你的头发……”
薛敏惊慌失措地把假发套往头上套，却怎么也套不上，反而薅下一大把头发来，秃的地方就更大了，她抱着头，嘶声尖叫，一下比一下凄厉。
将原本沉闷的雨夜再添上一层阴霾，惊魂阵阵。
自此，皇后得了失心疯的传闻传遍朝野，皇上将她安置在景阳宫静养，拒绝任何人的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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