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誓不为妾
月姣的点子很容易看透，因为早就不是孕吐的月龄了，大夫来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胎儿很强健，只说可能是个人体质不同。
戚张氏有些难过，她真的觉得沈涟漪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好姑娘，温柔贤惠，且只是求个妾室地位而已。妻妾悬殊，云泥之别。
月姣到底是怕什么，或者她是在防谁呢？
再联想到戚继光戚继美不是亲生儿子，心里的难过就更多了，她不喜欢二人的生母戚王氏，但是对戚继光和戚继美两个庶子是全心全意的疼爱，戚景通为官两袖清风，戚家家徒四壁，她为戚府劳苦四十年，耕作、纺织，为戚家累弯了腰，熬白了发，操碎了心。
如今戚继光娶了媳妇后，与自己心远了，这次拒绝纳妾，又陡然增加了一层母子隔阂。
涟漪想早日为小美娶新媳妇，有了新媳妇的约束，这样他的立场，有可能会转变回来，不再一味支持嫂嫂。若不能转变，涟漪还可以与新妇结盟，共同打压王月姣。
在沈涟漪的暗示下，戚张氏开始考虑给戚继美订下婚事。
小美不是长子，不需继承戚家家业，况戚家是武将官职，在众人看来，他是粉面小生一个，看起来也不能吃苦的样子。跟哥哥闻鸡起舞的刻苦努力不一样，小美虽然更加聪明圆滑，但是却不够努力。
戚张氏有了月姣这个豪门媳妇，再娶一个高门小姐，恐被那群官眷评论势利眼，吐沫星子淹死她，况且她也养不起一个高门小姐那么多的陪嫁家奴。
因此，戚张氏想要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给自己做儿媳妇，以儆效尤让大儿媳妇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不要诸事等着自己提醒。
可是六十寿宴，小儿子言语间不但不偏袒自己，反而更偏袒那月姣！上一代人的恩恩怨怨本已随着戚王氏和丈夫的离世搁浅，小美的举动，让她的世界重新风起云涌，逐渐丧失了理智。
当戚张氏得知戚继美每日与月姣的侍女厮混在一起，气不打一处来。王月姣是高门贵女，是代表戚王二家联姻的和谐关系，况且也指不出她明显的错误，只能教育自己的儿子了。
结果戚继美来了之后，扑通一声跪倒地上，说去了三仙山玉佛庙求签，是上上签，如若能娶得剑心姑娘，不仅婚姻顺利，夫妻白头到老，子孙满堂，而且对仕途也颇有助益。
戚张氏差点气晕，只说知道了便赶走了小美。剑心再好也是婢女，身份低微，怎可为妻！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沈涟漪赶紧安慰她老人家，如果小美真的喜欢那女孩，做妾也是可以的。
毕竟，沈涟漪心中所求，也是嫁给戚继光为妾。所以对剑心，沈涟漪有些同命相怜。而且剑心是王月姣的婢女，与王月姣是联盟，新妇来后定与王月姣势同水火，届时自己只需要煽风点火离间二人关系，就能坐收渔利。
沈涟漪劝戚张氏，“那剑心姑娘长相美艳武艺高强，小美年龄小，现在对剑心着了迷，只听她的。戚家本是武将世家，如果剑心姑娘能让小美回心转意，发奋图强，这就是把一件坏事转化成好事了呢。咱们戚家不是那贪图荣华的人家，但那剑心出身太低微，不做正室太太，做良妾也是可以的。最终对小美也是一举两得。”
经过反复劝说，戚张氏才勉强点了头，然后召了剑心前来。
剑心前来，身着劲装，步步生风，英姿飒爽。
戚张氏上上下下打量了剑心，剑心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眼波平静淡然。跟别的乡间女子的确不同，很有几分镇定、端庄、贤惠的气质，比普通人家的小家碧玉还要再好些。
戚张氏呷了口茶，开口道，“剑心姑娘近日在登州住的如何？可还习惯？”
剑心恭敬道，“劳老太君挂念，登州人杰地灵，戚府招待周全，小姐和剑心都很好。”
戚张氏满意点点头，开口进入正题，“我家继美从小跟他哥哥不同，继光闻鸡起舞非常勤奋，继美则有几分纨绔子弟作风，喜欢走马观花地四处游玩，不务正业，让人头疼。虽然你出身低微，但戚家并不是势利眼，只与高门结亲，如果你能劝说继美浪子回头，把心思放在仕途或者商业上，可以考虑让你做小美的良妾，戚家必定不亏待你。”
剑心听后默然了一会儿，“老太君多虑了，二公子若是能听剑心规劝，专心仕途或者商业，那是最好，剑心作为家仆自当尽力辅佐。但是，剑心从小立誓不做人妾室，谢夫人美意。”
戚张氏听到剑心竟然敢不识抬举，当面拒绝她，顿时勃然大怒，沈涟漪看戚张氏要变脸，赶紧打圆场，“剑心姑娘来自总兵府，世面见多了，自然是眼高，戚家虽然不是王家那样的万户侯，但也是千户，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做千户公子的良妾不算折辱，老夫人如此看重你，希望你莫让老夫人失望。”
剑心跪地，“剑心会尽力规劝二公子，以家仆身份尽心辅佐，但剑心曾在生母坟前发誓，此生决不做妾。”
沈涟漪俏脸扭曲，连自己这种落魄的小姐都能同意做妾，这丫头太不识抬举！戚张氏恼了，王月姣忤逆她也就算了，连这个小小孤女也敢忤逆她？她愤怒质问剑心为何？
剑心沉默不语，儿时的风言风语如漫天风沙呼啸而过，自己是妾的孩子，父亲死后，生母被人骂克夫，自己则被骂克父，母女俩被主母卖掉，再到流浪，那些恶毒的语言穿过脑海，是此生封印在心底最深处的痛苦。她不愿意再揭开这个伤疤，尤其是面对不熟悉的人。有些人，面对别人的伤口，尽力呵护；而有些人，面对别人的伤口，会以此来欺侮打压。
剑心低头道，“此为在下心事，恕在下不便告知。”
戚张氏气的当场摔了杯子，沈涟漪赶紧抚戚张氏的背：“老太君别生气，为这样低贱的人不值得。”
戚张氏一手捂了胸口，一手指着剑心，“你，去戚家祠堂跪下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来！”
剑心叩拜：“请老太君不要生气，奴婢领罚。”
剑心走后，涟漪给戚张氏揉太阳穴，按摩，这些人，都忤逆自己，曲解自己，幸好身边还有个沈涟漪，事事孝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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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张氏有些难过，她真的觉得沈涟漪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好姑娘，温柔贤惠，且只是求个妾室地位而已。妻妾悬殊，云泥之别。
月姣到底是怕什么，或者她是在防谁呢？
再联想到戚继光戚继美不是亲生儿子，心里的难过就更多了，她不喜欢二人的生母戚王氏，但是对戚继光和戚继美两个庶子是全心全意的疼爱，戚景通为官两袖清风，戚家家徒四壁，她为戚府劳苦四十年，耕作、纺织，为戚家累弯了腰，熬白了发，操碎了心。
如今戚继光娶了媳妇后，与自己心远了，这次拒绝纳妾，又陡然增加了一层母子隔阂。
涟漪想早日为小美娶新媳妇，有了新媳妇的约束，这样他的立场，有可能会转变回来，不再一味支持嫂嫂。若不能转变，涟漪还可以与新妇结盟，共同打压王月姣。
在沈涟漪的暗示下，戚张氏开始考虑给戚继美订下婚事。
小美不是长子，不需继承戚家家业，况戚家是武将官职，在众人看来，他是粉面小生一个，看起来也不能吃苦的样子。跟哥哥闻鸡起舞的刻苦努力不一样，小美虽然更加聪明圆滑，但是却不够努力。
戚张氏有了月姣这个豪门媳妇，再娶一个高门小姐，恐被那群官眷评论势利眼，吐沫星子淹死她，况且她也养不起一个高门小姐那么多的陪嫁家奴。
因此，戚张氏想要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给自己做儿媳妇，以儆效尤让大儿媳妇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不要诸事等着自己提醒。
可是六十寿宴，小儿子言语间不但不偏袒自己，反而更偏袒那月姣！上一代人的恩恩怨怨本已随着戚王氏和丈夫的离世搁浅，小美的举动，让她的世界重新风起云涌，逐渐丧失了理智。
当戚张氏得知戚继美每日与月姣的侍女厮混在一起，气不打一处来。王月姣是高门贵女，是代表戚王二家联姻的和谐关系，况且也指不出她明显的错误，只能教育自己的儿子了。
结果戚继美来了之后，扑通一声跪倒地上，说去了三仙山玉佛庙求签，是上上签，如若能娶得剑心姑娘，不仅婚姻顺利，夫妻白头到老，子孙满堂，而且对仕途也颇有助益。
戚张氏差点气晕，只说知道了便赶走了小美。剑心再好也是婢女，身份低微，怎可为妻！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沈涟漪赶紧安慰她老人家，如果小美真的喜欢那女孩，做妾也是可以的。
毕竟，沈涟漪心中所求，也是嫁给戚继光为妾。所以对剑心，沈涟漪有些同命相怜。而且剑心是王月姣的婢女，与王月姣是联盟，新妇来后定与王月姣势同水火，届时自己只需要煽风点火离间二人关系，就能坐收渔利。
沈涟漪劝戚张氏，“那剑心姑娘长相美艳武艺高强，小美年龄小，现在对剑心着了迷，只听她的。戚家本是武将世家，如果剑心姑娘能让小美回心转意，发奋图强，这就是把一件坏事转化成好事了呢。咱们戚家不是那贪图荣华的人家，但那剑心出身太低微，不做正室太太，做良妾也是可以的。最终对小美也是一举两得。”
经过反复劝说，戚张氏才勉强点了头，然后召了剑心前来。
剑心前来，身着劲装，步步生风，英姿飒爽。
戚张氏上上下下打量了剑心，剑心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眼波平静淡然。跟别的乡间女子的确不同，很有几分镇定、端庄、贤惠的气质，比普通人家的小家碧玉还要再好些。
戚张氏呷了口茶，开口道，“剑心姑娘近日在登州住的如何？可还习惯？”
剑心恭敬道，“劳老太君挂念，登州人杰地灵，戚府招待周全，小姐和剑心都很好。”
戚张氏满意点点头，开口进入正题，“我家继美从小跟他哥哥不同，继光闻鸡起舞非常勤奋，继美则有几分纨绔子弟作风，喜欢走马观花地四处游玩，不务正业，让人头疼。虽然你出身低微，但戚家并不是势利眼，只与高门结亲，如果你能劝说继美浪子回头，把心思放在仕途或者商业上，可以考虑让你做小美的良妾，戚家必定不亏待你。”
剑心听后默然了一会儿，“老太君多虑了，二公子若是能听剑心规劝，专心仕途或者商业，那是最好，剑心作为家仆自当尽力辅佐。但是，剑心从小立誓不做人妾室，谢夫人美意。”
戚张氏听到剑心竟然敢不识抬举，当面拒绝她，顿时勃然大怒，沈涟漪看戚张氏要变脸，赶紧打圆场，“剑心姑娘来自总兵府，世面见多了，自然是眼高，戚家虽然不是王家那样的万户侯，但也是千户，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做千户公子的良妾不算折辱，老夫人如此看重你，希望你莫让老夫人失望。”
剑心跪地，“剑心会尽力规劝二公子，以家仆身份尽心辅佐，但剑心曾在生母坟前发誓，此生决不做妾。”
沈涟漪俏脸扭曲，连自己这种落魄的小姐都能同意做妾，这丫头太不识抬举！戚张氏恼了，王月姣忤逆她也就算了，连这个小小孤女也敢忤逆她？她愤怒质问剑心为何？
剑心沉默不语，儿时的风言风语如漫天风沙呼啸而过，自己是妾的孩子，父亲死后，生母被人骂克夫，自己则被骂克父，母女俩被主母卖掉，再到流浪，那些恶毒的语言穿过脑海，是此生封印在心底最深处的痛苦。她不愿意再揭开这个伤疤，尤其是面对不熟悉的人。有些人，面对别人的伤口，尽力呵护；而有些人，面对别人的伤口，会以此来欺侮打压。
剑心低头道，“此为在下心事，恕在下不便告知。”
戚张氏气的当场摔了杯子，沈涟漪赶紧抚戚张氏的背：“老太君别生气，为这样低贱的人不值得。”
戚张氏一手捂了胸口，一手指着剑心，“你，去戚家祠堂跪下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来！”
剑心叩拜：“请老太君不要生气，奴婢领罚。”
剑心走后，涟漪给戚张氏揉太阳穴，按摩，这些人，都忤逆自己，曲解自己，幸好身边还有个沈涟漪，事事孝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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