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哄我
季星语正敲着字，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拿走了她的手机。
顾时言余光无意间扫过季星语的手机屏幕，亮着的微信聊天界面，满屏都是陆之川多帅多有魅力之类的字眼。
小姑娘之间的聊天内容都这么没营养的吗？
他的指尖顿了一下，想起了迎新晚会那天，陆之川似乎对他家小朋友很感兴趣的样子。
顾时言眼眸里的墨色变深了一点。
他锁了屏，将手机还给季星语，抬眼看她：“好好吃饭，不许玩手机。”
季星语本来就是按耐着性子在听阮甜给她洗脑陆之川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听到顾时言这么说，她淡淡地点点头，将手机收了起来。
温夏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俩互动，右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杯子。
她原本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和季星语有交集，没想到她竟然也上了A大。
温夏还是六年级的时候认识的季星语，一开始，她是想过真心和对方交朋友。
但是渐渐地，她发现自己实在喜欢不起来季星语。
当一个人的光芒完全地遮盖住自己——她成绩全年级第一，班里的男孩子天天谈论她，就连老师也更喜欢她一点。
嫉妒和不安这些情绪在温夏心底不断滋生，她却还要装作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继续和对方相处。
小学毕业后，温夏去了市里最好的初中念书，她甚至还跳了一级，高考也考上了全国顶尖的几所高校之一，还进了A大全国排名第一的金融学专业。
这些年，她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让自己成为人群里最耀眼的那个。
温夏又看了一眼顾时言。
纵然他第一眼觉得季星语漂亮，被她吸引过去又怎么样。
她比季星语早一年认识顾时言。
他们还是同班同学，已经有了一定的感情基础。
哪怕是在学生会的交集，也是她这个文娱部的部长接触他比较多。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的性格也比她温柔可人，更受男生欢迎。
这一次她一定不会输给她的。
她一定会得到顾时言的。
在等服务生上菜的空隙里，沈寒要了好几箱啤酒，带头开始到处敬酒。
沈寒端着杯子四处浪荡，他的位置就空出来了，源源不断地有学妹来给顾时言敬酒，求多多关照。
温夏看到季星语右边座位空出来了。
她抿了抿唇，给自己倒了杯啤酒端在手里，她走过去坐下，细声道：“学妹，第一次见，欢迎你加入我们学生会，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我。”
季星语偏头看了温夏一眼，对方目光闪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变。
说实话，她其实还挺佩服这些跟她差不多年龄的小姑娘们的。
无论她们内心有多少弯弯绕绕，表面依旧能装出“以前我们没有见过”“我不认识你”“第一次见我发现还挺喜欢你的，所以我来找你搭话了”的样子。
季星语觉得，还是阮甜那样的小姑娘可爱，爱憎都分明，不喜欢就不喜欢，从不委屈自己。
她垂下眼睫，也往杯子里面倒了一点啤酒。
她想着，喝一口酒赶紧打发了对方，表个“我也不认识你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你”的态度，对两个人都好。
季星语葱白圆润的指尖刚触上冰凉的杯壁。
前一秒还在应酬中的顾时言就先她一步端走了她的杯子。
季星语：“？？？”
顾时言瞥了一眼温夏，淡淡地解释道：“她不能喝酒。”
其他人像静止了一样，都往这边看，目光各异。
沈寒就在隔壁桌吹牛逼，他咳嗽了一声：“学妹喝一小杯啤的应该没事吧？”
顾时言这他妈管的也太宽了吧！
他就坐在顾时言左边，刚刚发生的一幕幕可是全看到了。
从吃饭不许玩手机到现在不许喝酒。
顾时言这老父亲角色代入的多么自然啊！
这他妈是真以为自己是在养女儿吗？？？
顾时言不知道沈寒正在心底疯狂diss他，他拿起一旁的鲜榨果汁，给季星语倒了一杯西瓜汁。
他看着季星语，声线刻意压低，低磁微哑，神态疏懒散漫:“小朋友喝酒不好。”
季星语抬起眼，视线从顾时言那双白皙好看的手缓慢移动到他那张英俊的脸上。
这张脸多遭小姑娘喜欢。
从刚刚开始，借着敬酒的名义来和他说话的小学妹们就没断过，吵吵闹闹的，像一只只无比快乐的鹦鹉，搞得她耳朵都有点疼。
季星语微扬着头，眼角微挑，没有说话。
两人的位置是挨着的，所以餐桌下面，顾时言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会时不时地蹭到季星语的腿。
此刻，顾时言故意用膝盖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腿，小声道：“听话，喝果汁。”
季星语踢了踢顾时言的鞋跟，让他的腿离她的远点后，又跟他对视了几秒，最终像是顺从了一样，端起玻璃杯抿了一小口果汁。
温夏没来由地，心底升起了一股危机感。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出什么对策，服务生就开始上菜了，每个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服务员先上了一道铺满了红辣椒的水煮肉片和一道金黄璀璨的玉米烙，还有一道酸辣土豆丝。
顾时言刚拿起筷子要去夹甜丝丝的玉米烙，几个红彤彤的不知名食物就落入了他的碗里。
他面无表情地侧眸朝旁边的人看过去。
对上他质疑的视线，季星语弯了弯唇笑道：“学长，我听说吃辣椒对身体好，所以你要多吃点。”
“……”
顾时言皮笑肉不笑：“怎么个好法？”
季星语还在源源不断地往他的碗里加辣椒，装了小半碗后，她眨了眨眼睛：“延年益寿。”
顾时言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小姑娘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也这么可爱。
他唇角弧度一点一点往上扬，扬到最高点的时候，很快又落下。
顾时言把装着辣椒的碗推到沈寒面前。
“你们体育部的学妹说了，吃辣椒对身体好，你这个部长应当以身作则，多吃一点。”
沈寒：“？？？”
噫。
这就成我们部的了？
不是你家的了？
他刚要说话，又听顾时言说道：“这碗我没动过，就给你了，你去帮我拿一套新的餐具来。”
沈寒：“……”
他一脸嫌弃地站起身，走了几步，正要走出包间的时候，脚步突然顿住。
不对啊，老子凭什么要帮他拿？
沈寒转过身，皱着眉朝顾时言和季星语看过去。
他们体育部的学妹似乎偏爱酸辣土豆丝，但是这家饭店在土豆丝里放了一小半胡萝卜丝，导致挑食的学妹正在耐心地往外挑出胡萝卜丝。
然后顾大会长在干什么呢？
他正在——
以关心学妹为缘由，源源不断地往她碗里夹胡萝卜丝多和土豆丝少的混合丝。
沈寒：“………………”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人不愧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青梅竹马。
他俩碰在一起，两个人智商能同时下降一百，然后就像两个幼稚园的小朋友一样，卯足劲给对方使坏。
一个不能吃辣，一个不爱吃胡萝卜丝。
两人都对彼此的弱点心知肚明，基于此，展开了一场可谓幼稚到顶点的争斗。
看着顾时言脸上露出骚到都没法用语言形容的笑容，沈寒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身上暴起的鸡皮疙瘩。
算了。
他还是去拿餐具冷静冷静吧。
吃饱喝足之后，众人便嚷嚷着要转移阵地，去KTV包夜唱歌。
季星语作息一向规律，从不晚睡，更别说通宵唱歌了。
她和沈寒说了一声便打算一个人先回学校。
顾时言本来想先送她回去，自己再过来找沈寒他们，被她拒绝了。
季星语叫了车，她站在商场前面不远处的上车点等着司机过来接她。
寒露刚过，A市晚上的温度愈发得低。
她刚想进商场里面等司机，一转身就看到三个人边笑着聊着天，边从商场里面走出来。
是蒋木棉和她的父……母。
一家三口，画面温馨和谐，其乐融融。
季星语脚步顿住，在她想转过身不去看他们的前一秒，林鸢已经朝她看了过来。
林鸢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住，她迟疑了一下，想要朝季星语走过来。
蒋木棉顺着林鸢的目光也看到了季星语，她蹙了蹙眉，和林鸢说了句话。
她们之间隔着的距离不算特别近，季星语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只看到原本想朝她走过来的林鸢突然收回了视线，然后跟着蒋木棉和她爸爸上车离开了。
前前后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原来她对林鸢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
不知道为什么，季星语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她眼睫颤了颤，垂着头，打开手机看了眼。
司机可能是个路痴，刚刚看距离她才八百米，现在看竟然距离她都快三公里了，不知道绕到哪里去了。
季星语真的要被气笑了。
还没笑出声，一件带着主人体温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清冽而熟悉的少年气息袭上鼻尖。
她侧过身，抬起头看过去。
少年站在昏黄的路灯下面，黯淡的灯光柔和了他平时略显桀骜的锋利轮廓。
他长而浓密的睫毛也被染成了淡橘色，在冷白的脸上拓下浅浅一小块阴翳，挡住了眼底翻涌着的情绪。
顾时言轻叹一声：“我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他习惯性地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次用的力道很轻很轻。
“过几天老爷子七十大寿。”
夜色如水，沉浸在光线里的温柔少年蓦地勾了勾唇，嗓音也很柔软：“跟哥哥回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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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言余光无意间扫过季星语的手机屏幕，亮着的微信聊天界面，满屏都是陆之川多帅多有魅力之类的字眼。
小姑娘之间的聊天内容都这么没营养的吗？
他的指尖顿了一下，想起了迎新晚会那天，陆之川似乎对他家小朋友很感兴趣的样子。
顾时言眼眸里的墨色变深了一点。
他锁了屏，将手机还给季星语，抬眼看她：“好好吃饭，不许玩手机。”
季星语本来就是按耐着性子在听阮甜给她洗脑陆之川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听到顾时言这么说，她淡淡地点点头，将手机收了起来。
温夏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俩互动，右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杯子。
她原本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和季星语有交集，没想到她竟然也上了A大。
温夏还是六年级的时候认识的季星语，一开始，她是想过真心和对方交朋友。
但是渐渐地，她发现自己实在喜欢不起来季星语。
当一个人的光芒完全地遮盖住自己——她成绩全年级第一，班里的男孩子天天谈论她，就连老师也更喜欢她一点。
嫉妒和不安这些情绪在温夏心底不断滋生，她却还要装作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继续和对方相处。
小学毕业后，温夏去了市里最好的初中念书，她甚至还跳了一级，高考也考上了全国顶尖的几所高校之一，还进了A大全国排名第一的金融学专业。
这些年，她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让自己成为人群里最耀眼的那个。
温夏又看了一眼顾时言。
纵然他第一眼觉得季星语漂亮，被她吸引过去又怎么样。
她比季星语早一年认识顾时言。
他们还是同班同学，已经有了一定的感情基础。
哪怕是在学生会的交集，也是她这个文娱部的部长接触他比较多。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的性格也比她温柔可人，更受男生欢迎。
这一次她一定不会输给她的。
她一定会得到顾时言的。
在等服务生上菜的空隙里，沈寒要了好几箱啤酒，带头开始到处敬酒。
沈寒端着杯子四处浪荡，他的位置就空出来了，源源不断地有学妹来给顾时言敬酒，求多多关照。
温夏看到季星语右边座位空出来了。
她抿了抿唇，给自己倒了杯啤酒端在手里，她走过去坐下，细声道：“学妹，第一次见，欢迎你加入我们学生会，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我。”
季星语偏头看了温夏一眼，对方目光闪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变。
说实话，她其实还挺佩服这些跟她差不多年龄的小姑娘们的。
无论她们内心有多少弯弯绕绕，表面依旧能装出“以前我们没有见过”“我不认识你”“第一次见我发现还挺喜欢你的，所以我来找你搭话了”的样子。
季星语觉得，还是阮甜那样的小姑娘可爱，爱憎都分明，不喜欢就不喜欢，从不委屈自己。
她垂下眼睫，也往杯子里面倒了一点啤酒。
她想着，喝一口酒赶紧打发了对方，表个“我也不认识你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你”的态度，对两个人都好。
季星语葱白圆润的指尖刚触上冰凉的杯壁。
前一秒还在应酬中的顾时言就先她一步端走了她的杯子。
季星语：“？？？”
顾时言瞥了一眼温夏，淡淡地解释道：“她不能喝酒。”
其他人像静止了一样，都往这边看，目光各异。
沈寒就在隔壁桌吹牛逼，他咳嗽了一声：“学妹喝一小杯啤的应该没事吧？”
顾时言这他妈管的也太宽了吧！
他就坐在顾时言左边，刚刚发生的一幕幕可是全看到了。
从吃饭不许玩手机到现在不许喝酒。
顾时言这老父亲角色代入的多么自然啊！
这他妈是真以为自己是在养女儿吗？？？
顾时言不知道沈寒正在心底疯狂diss他，他拿起一旁的鲜榨果汁，给季星语倒了一杯西瓜汁。
他看着季星语，声线刻意压低，低磁微哑，神态疏懒散漫:“小朋友喝酒不好。”
季星语抬起眼，视线从顾时言那双白皙好看的手缓慢移动到他那张英俊的脸上。
这张脸多遭小姑娘喜欢。
从刚刚开始，借着敬酒的名义来和他说话的小学妹们就没断过，吵吵闹闹的，像一只只无比快乐的鹦鹉，搞得她耳朵都有点疼。
季星语微扬着头，眼角微挑，没有说话。
两人的位置是挨着的，所以餐桌下面，顾时言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会时不时地蹭到季星语的腿。
此刻，顾时言故意用膝盖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腿，小声道：“听话，喝果汁。”
季星语踢了踢顾时言的鞋跟，让他的腿离她的远点后，又跟他对视了几秒，最终像是顺从了一样，端起玻璃杯抿了一小口果汁。
温夏没来由地，心底升起了一股危机感。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出什么对策，服务生就开始上菜了，每个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服务员先上了一道铺满了红辣椒的水煮肉片和一道金黄璀璨的玉米烙，还有一道酸辣土豆丝。
顾时言刚拿起筷子要去夹甜丝丝的玉米烙，几个红彤彤的不知名食物就落入了他的碗里。
他面无表情地侧眸朝旁边的人看过去。
对上他质疑的视线，季星语弯了弯唇笑道：“学长，我听说吃辣椒对身体好，所以你要多吃点。”
“……”
顾时言皮笑肉不笑：“怎么个好法？”
季星语还在源源不断地往他的碗里加辣椒，装了小半碗后，她眨了眨眼睛：“延年益寿。”
顾时言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小姑娘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也这么可爱。
他唇角弧度一点一点往上扬，扬到最高点的时候，很快又落下。
顾时言把装着辣椒的碗推到沈寒面前。
“你们体育部的学妹说了，吃辣椒对身体好，你这个部长应当以身作则，多吃一点。”
沈寒：“？？？”
噫。
这就成我们部的了？
不是你家的了？
他刚要说话，又听顾时言说道：“这碗我没动过，就给你了，你去帮我拿一套新的餐具来。”
沈寒：“……”
他一脸嫌弃地站起身，走了几步，正要走出包间的时候，脚步突然顿住。
不对啊，老子凭什么要帮他拿？
沈寒转过身，皱着眉朝顾时言和季星语看过去。
他们体育部的学妹似乎偏爱酸辣土豆丝，但是这家饭店在土豆丝里放了一小半胡萝卜丝，导致挑食的学妹正在耐心地往外挑出胡萝卜丝。
然后顾大会长在干什么呢？
他正在——
以关心学妹为缘由，源源不断地往她碗里夹胡萝卜丝多和土豆丝少的混合丝。
沈寒：“………………”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人不愧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青梅竹马。
他俩碰在一起，两个人智商能同时下降一百，然后就像两个幼稚园的小朋友一样，卯足劲给对方使坏。
一个不能吃辣，一个不爱吃胡萝卜丝。
两人都对彼此的弱点心知肚明，基于此，展开了一场可谓幼稚到顶点的争斗。
看着顾时言脸上露出骚到都没法用语言形容的笑容，沈寒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身上暴起的鸡皮疙瘩。
算了。
他还是去拿餐具冷静冷静吧。
吃饱喝足之后，众人便嚷嚷着要转移阵地，去KTV包夜唱歌。
季星语作息一向规律，从不晚睡，更别说通宵唱歌了。
她和沈寒说了一声便打算一个人先回学校。
顾时言本来想先送她回去，自己再过来找沈寒他们，被她拒绝了。
季星语叫了车，她站在商场前面不远处的上车点等着司机过来接她。
寒露刚过，A市晚上的温度愈发得低。
她刚想进商场里面等司机，一转身就看到三个人边笑着聊着天，边从商场里面走出来。
是蒋木棉和她的父……母。
一家三口，画面温馨和谐，其乐融融。
季星语脚步顿住，在她想转过身不去看他们的前一秒，林鸢已经朝她看了过来。
林鸢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住，她迟疑了一下，想要朝季星语走过来。
蒋木棉顺着林鸢的目光也看到了季星语，她蹙了蹙眉，和林鸢说了句话。
她们之间隔着的距离不算特别近，季星语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只看到原本想朝她走过来的林鸢突然收回了视线，然后跟着蒋木棉和她爸爸上车离开了。
前前后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原来她对林鸢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
不知道为什么，季星语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她眼睫颤了颤，垂着头，打开手机看了眼。
司机可能是个路痴，刚刚看距离她才八百米，现在看竟然距离她都快三公里了，不知道绕到哪里去了。
季星语真的要被气笑了。
还没笑出声，一件带着主人体温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清冽而熟悉的少年气息袭上鼻尖。
她侧过身，抬起头看过去。
少年站在昏黄的路灯下面，黯淡的灯光柔和了他平时略显桀骜的锋利轮廓。
他长而浓密的睫毛也被染成了淡橘色，在冷白的脸上拓下浅浅一小块阴翳，挡住了眼底翻涌着的情绪。
顾时言轻叹一声：“我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他习惯性地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次用的力道很轻很轻。
“过几天老爷子七十大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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