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离开
第二天,秦魏回到了南城。
南城这天天气阴得很，空气中像是蒙着一层薄雾。
秦魏直接去了秦羽的办公室。
秦羽转过身来，本来是想说几句重话,可看着秦魏带着一身寒气，眼底也是抹不开的冷雾。
他顿了一下,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轻飘飘地一句，
“你还知道回来啊。”
秦魏垂着头,修长干净的手指在腿两侧微微蜷起。
“怎么不说话了？光长腿没长嘴？”
蓦地,秦魏缓缓抬起头。
过了很久,秦羽还记得那天弟弟看自己的眼神。
那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看到，弟弟眼中有了想活下去的坚定。
他对秦羽说,
“我要去美国。”
“去治病。”
“治好了，再回来找她。”
陆未晚这几天觉得很奇怪,她跟秦魏约好的每天一视频变成了每天一电话，甚至最后这几天连电话也是被秦魏匆匆挂断。
太不正常了。
但陆未晚也无暇多想，现在节目第四期已经录制结束,第五期就会赢来第二次淘汰赛,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到了第五期彩排的时候，陆未晚走完流程下了台,发现下面的选手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这时苏锦予和陆未晚的助理于甜甜竟然一起出现在她面前。
两人将她拉到一边，于甜甜有个毛病,一着急就说不清楚话，最后还是苏锦予无奈地摇摇头,
“你看看微博热搜吧。”
陆未晚一打开微博就看见自己的名字挂在热搜中间的位置。
单单一个“陆未晚”的名字还看不出什么，但是打开一看，各个营销号的关键词“骗榜”“后台”等格外扎眼。
陆未晚翻了一会儿微博,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揣回兜里。
“没事，让他们说吧，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停的。”
陆未晚现在确实看得淡了，毕竟前面四期有两期她都是拿的榜一，会被红眼病盯上也不奇怪。
“怎么能不管呢，她们就是嫉妒你，你不管她们还会发更多的通稿把这个热搜送上去…”
苏锦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未晚的手机震动声打断。
是金毓。
“小陆啊，热搜看了吧，别担心，我们已经查出来了是谁买的通稿，很快就会压下去的，你就安心准备比赛，其他的不用管。”
“好的，姐。”
挂了电话，陆未晚向两人露出“看吧我想管也有人不叫我管”的表情。
苏锦予和于甜甜也没有多说什么，三个人离场去吃了晚饭。
…
毓姐团队办事效率很高，到了晚上，有关陆未晚的那些负面通稿全都被压了下去，而且节目组也配合放出了官方数据证明陆未晚的数据干干净净，没有被动过手脚。
更戏剧的是，节目组另外一位选手被爆出很多黑料，好巧不巧地就是之前害她脸过敏的程芹知。
程芹知被多名选手实锤爆出在节目录制期间多次霸凌选手，不仅如此，她还往别人鞋里倒胶水，把别人口红悄悄掰断…
更有人拍到了她偷偷调换了化妆桌上的粉底液，借给陆未晚，害得陆未晚过敏。
陆未晚边撸串边看着热搜，突然想起了那天她和苏锦予聊起自己是敏感肌时，程芹知好像就在她后面站着。
应该是被她听到了。
就算不知道她对粉底液具体动了什么手脚，但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苏锦予今晚一直在一个人喝闷酒，已经有些醉了，她看着陆未晚一直在看手机，就靠近陆未晚趴在她肩膀上，醉醺醺地问，
“你在看什么呀？让我看看？”
苏锦予撑着醉意看了几眼她的手机屏幕，噗嗤笑出了声，
“这绿茶终于要糊了？”
说完苏锦予又喝了一口酒，然后攀着陆未晚的肩膀说，
“我说这事你还得感谢你老公，要不是你老公有两把刷子，这事还没这么快被摆平呢…”
陆未晚心生疑惑，
“他怎么会知道？”
苏锦予大概是醉得有些糊涂了，张嘴就来，
“我告诉他的！”
陆未晚愣了几秒。
苏锦予也愣了几秒。
转头她好像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赶紧补救，
“不是，我不是看你受委屈吗，我又帮不上什么忙，我就给他那跟班说了，你可不要生我的气啊…”
陆未晚放下手里的串，也喝了一口酒，淡淡回答道，
“知道了，没事。”
苏锦予也不敢再说话，识趣地闭了嘴。
…
晚上回到酒店，她给秦魏发了视频邀请。
而等他接起的时候，陆未晚发现他已经将视频通话转成了语音通话。
陆未晚有些生气。
“秦魏，你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她听见秦魏轻轻地笑了一下。
“开车的时候一个急刹不小心撞了一下，眼睛有点肿，太丑了，不想让晚晚看见。”
听说他受伤，陆未晚的气一下子全消了，有些着急地问，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严重吗？”
“就是肿了一点，没事。”
“你平时还说我呢，你看看你自己，”陆未晚叹了一口气，“你把摄像头打开给我看看。”
秦魏那边突然没了声音。
“喂？”
陆未晚喂了好几声，那边还是没有回应。
信号不好吧。
陆未晚只好挂了电话。
她握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秦魏的头像，想了想还是编辑了条消息。
“谢谢你啊，老公。”
谢谢你一直默默护着我。
发完她还觉得挺肉麻的，立马将手机揣回兜里。
美国一家疗养院内。
秦魏起得很早，在陆未晚的电话打进来之前他就醒了。
“二少，真不告诉她你在这里吗？”
秦魏站在窗边，额前碎发略微挡住了眉眼，背影消瘦修长，皮肤愈发地苍白，透不出半点血色来。
“不必。”
“可这样迟早是瞒不住啊…”
段鑫鸿有些发愁。
秦魏顿了一下神。
今天这里的天气很好，天边晕开浅淡的金晖。
虽然病房里还有些微凉，但是他真切地感受到，
太阳快要出来了。
他在这里的这段日子有时会分不清昼夜，因为对他来说好像都是一样的。
但是今天，他感觉到阳光了。
是不是意味着他快要好了？
“会好的…”
秦魏突然转过身看着段鑫鸿，神色有些倦淡。
“会好的，我很快就会回去，晚晚还在等我…”
“在这里我很快就会好的，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啊，姑姑也在这里不是吗…”
会好的。
一定会的。
“二少…那要是万一…”
段鑫鸿话到嘴边不敢说出口。
秦魏笑意倦懒地看了他一眼，
“你是想说万一好不了了怎么办？”
秦魏笑着转过身去，眼尾泛着一丝苦涩，
“如果好不了，那你就把拟好的那份离婚协议书交给她吧。”
段鑫鸿鼻尖发酸。
他那天看了秦魏的离婚协议书，他几乎是将自己的所有身家都留给了陆未晚。
而签字的时候，他本来想拦着，但是秦魏没有半分的犹豫。
“如果我真的治不好，就把这个交给她。”
“本来能把她留在身边，已经是种奢侈了，她本来可以去过自己的人生的，可是被我固执地留在了身边…我现在这个样子…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我只希望她能好好地度过下半生。”
如果是那样的话，希望她的世界与他再无关。
“这…是不是代价有点太大了？”
段鑫鸿看着协议书上的条款有些不解。
“不，其实这些都远远不够。你可能觉得晚晚并不缺钱，但是我，我什么都没有，能给她的也只有这些了。”
晚晚值得世上最好的东西。
而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人生总会有很多意外，如果未来没有人来帮她摆平，他至少还能在物质上来帮她铺路。
到了这个时候，许多想法都会变得理智起来。
但是他多希望未来不会有这些如果。
他也希望这世上没有“最坏的打算”这几个字。
但愿吧。
第五期录制前，陆未晚有些慌了。
她已经几天联系不上秦魏了，打给梁洲和段鑫鸿，他们都说秦魏是被俱乐部安排紧急集训去了，没来得及告诉她手机就被收走统一保管。
陆未晚怎么可能相信这种话？
直觉告诉她秦魏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可是他联系不上他，段鑫鸿运甚至是秦羽，都试图瞒着她。
陆未晚都准备放弃这次录制，买一张机票飞回南城。
就在她查询航班信息时，接到了来自美国的陌生电话。
“喂，是晚晚吗，我是秦艺宁，秦魏的姑姑，还记得我吧？”
陆未晚握住手机一时怔然。
时隔多年，她再次听到这个声音，感觉又陌生又熟悉。
秦艺宁的声音相比当年多了几分沧桑与疲惫，但依旧很有辨识度。
那确实是她。
“姑姑…”
陆未晚小心翼翼地唤她一声。
“好孩子，他们不让我告诉你，但我还是悄悄地给你打了电话。”
“来美国的机票我已经给你买好了，明天早上的，你今天录制完节目明天再过来吧。”
“孩子，姑姑求求你，明天来见见他吧…”
“姑姑，他怎么了？”
陆未晚问了一句，电话却在咳嗽声中被挂断。
陆未晚挂了电话手心都在冒冷汗。
她给苏锦予打了个电话，
“你在哪？到后台来一下，我有话要给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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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这天天气阴得很，空气中像是蒙着一层薄雾。
秦魏直接去了秦羽的办公室。
秦羽转过身来，本来是想说几句重话,可看着秦魏带着一身寒气，眼底也是抹不开的冷雾。
他顿了一下,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轻飘飘地一句，
“你还知道回来啊。”
秦魏垂着头,修长干净的手指在腿两侧微微蜷起。
“怎么不说话了？光长腿没长嘴？”
蓦地,秦魏缓缓抬起头。
过了很久,秦羽还记得那天弟弟看自己的眼神。
那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看到，弟弟眼中有了想活下去的坚定。
他对秦羽说,
“我要去美国。”
“去治病。”
“治好了，再回来找她。”
陆未晚这几天觉得很奇怪,她跟秦魏约好的每天一视频变成了每天一电话，甚至最后这几天连电话也是被秦魏匆匆挂断。
太不正常了。
但陆未晚也无暇多想，现在节目第四期已经录制结束,第五期就会赢来第二次淘汰赛,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到了第五期彩排的时候，陆未晚走完流程下了台,发现下面的选手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这时苏锦予和陆未晚的助理于甜甜竟然一起出现在她面前。
两人将她拉到一边，于甜甜有个毛病,一着急就说不清楚话，最后还是苏锦予无奈地摇摇头,
“你看看微博热搜吧。”
陆未晚一打开微博就看见自己的名字挂在热搜中间的位置。
单单一个“陆未晚”的名字还看不出什么，但是打开一看，各个营销号的关键词“骗榜”“后台”等格外扎眼。
陆未晚翻了一会儿微博,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揣回兜里。
“没事，让他们说吧，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停的。”
陆未晚现在确实看得淡了，毕竟前面四期有两期她都是拿的榜一，会被红眼病盯上也不奇怪。
“怎么能不管呢，她们就是嫉妒你，你不管她们还会发更多的通稿把这个热搜送上去…”
苏锦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未晚的手机震动声打断。
是金毓。
“小陆啊，热搜看了吧，别担心，我们已经查出来了是谁买的通稿，很快就会压下去的，你就安心准备比赛，其他的不用管。”
“好的，姐。”
挂了电话，陆未晚向两人露出“看吧我想管也有人不叫我管”的表情。
苏锦予和于甜甜也没有多说什么，三个人离场去吃了晚饭。
…
毓姐团队办事效率很高，到了晚上，有关陆未晚的那些负面通稿全都被压了下去，而且节目组也配合放出了官方数据证明陆未晚的数据干干净净，没有被动过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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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芹知被多名选手实锤爆出在节目录制期间多次霸凌选手，不仅如此，她还往别人鞋里倒胶水，把别人口红悄悄掰断…
更有人拍到了她偷偷调换了化妆桌上的粉底液，借给陆未晚，害得陆未晚过敏。
陆未晚边撸串边看着热搜，突然想起了那天她和苏锦予聊起自己是敏感肌时，程芹知好像就在她后面站着。
应该是被她听到了。
就算不知道她对粉底液具体动了什么手脚，但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苏锦予今晚一直在一个人喝闷酒，已经有些醉了，她看着陆未晚一直在看手机，就靠近陆未晚趴在她肩膀上，醉醺醺地问，
“你在看什么呀？让我看看？”
苏锦予撑着醉意看了几眼她的手机屏幕，噗嗤笑出了声，
“这绿茶终于要糊了？”
说完苏锦予又喝了一口酒，然后攀着陆未晚的肩膀说，
“我说这事你还得感谢你老公，要不是你老公有两把刷子，这事还没这么快被摆平呢…”
陆未晚心生疑惑，
“他怎么会知道？”
苏锦予大概是醉得有些糊涂了，张嘴就来，
“我告诉他的！”
陆未晚愣了几秒。
苏锦予也愣了几秒。
转头她好像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赶紧补救，
“不是，我不是看你受委屈吗，我又帮不上什么忙，我就给他那跟班说了，你可不要生我的气啊…”
陆未晚放下手里的串，也喝了一口酒，淡淡回答道，
“知道了，没事。”
苏锦予也不敢再说话，识趣地闭了嘴。
…
晚上回到酒店，她给秦魏发了视频邀请。
而等他接起的时候，陆未晚发现他已经将视频通话转成了语音通话。
陆未晚有些生气。
“秦魏，你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她听见秦魏轻轻地笑了一下。
“开车的时候一个急刹不小心撞了一下，眼睛有点肿，太丑了，不想让晚晚看见。”
听说他受伤，陆未晚的气一下子全消了，有些着急地问，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严重吗？”
“就是肿了一点，没事。”
“你平时还说我呢，你看看你自己，”陆未晚叹了一口气，“你把摄像头打开给我看看。”
秦魏那边突然没了声音。
“喂？”
陆未晚喂了好几声，那边还是没有回应。
信号不好吧。
陆未晚只好挂了电话。
她握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秦魏的头像，想了想还是编辑了条消息。
“谢谢你啊，老公。”
谢谢你一直默默护着我。
发完她还觉得挺肉麻的，立马将手机揣回兜里。
美国一家疗养院内。
秦魏起得很早，在陆未晚的电话打进来之前他就醒了。
“二少，真不告诉她你在这里吗？”
秦魏站在窗边，额前碎发略微挡住了眉眼，背影消瘦修长，皮肤愈发地苍白，透不出半点血色来。
“不必。”
“可这样迟早是瞒不住啊…”
段鑫鸿有些发愁。
秦魏顿了一下神。
今天这里的天气很好，天边晕开浅淡的金晖。
虽然病房里还有些微凉，但是他真切地感受到，
太阳快要出来了。
他在这里的这段日子有时会分不清昼夜，因为对他来说好像都是一样的。
但是今天，他感觉到阳光了。
是不是意味着他快要好了？
“会好的…”
秦魏突然转过身看着段鑫鸿，神色有些倦淡。
“会好的，我很快就会回去，晚晚还在等我…”
“在这里我很快就会好的，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啊，姑姑也在这里不是吗…”
会好的。
一定会的。
“二少…那要是万一…”
段鑫鸿话到嘴边不敢说出口。
秦魏笑意倦懒地看了他一眼，
“你是想说万一好不了了怎么办？”
秦魏笑着转过身去，眼尾泛着一丝苦涩，
“如果好不了，那你就把拟好的那份离婚协议书交给她吧。”
段鑫鸿鼻尖发酸。
他那天看了秦魏的离婚协议书，他几乎是将自己的所有身家都留给了陆未晚。
而签字的时候，他本来想拦着，但是秦魏没有半分的犹豫。
“如果我真的治不好，就把这个交给她。”
“本来能把她留在身边，已经是种奢侈了，她本来可以去过自己的人生的，可是被我固执地留在了身边…我现在这个样子…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我只希望她能好好地度过下半生。”
如果是那样的话，希望她的世界与他再无关。
“这…是不是代价有点太大了？”
段鑫鸿看着协议书上的条款有些不解。
“不，其实这些都远远不够。你可能觉得晚晚并不缺钱，但是我，我什么都没有，能给她的也只有这些了。”
晚晚值得世上最好的东西。
而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人生总会有很多意外，如果未来没有人来帮她摆平，他至少还能在物质上来帮她铺路。
到了这个时候，许多想法都会变得理智起来。
但是他多希望未来不会有这些如果。
他也希望这世上没有“最坏的打算”这几个字。
但愿吧。
第五期录制前，陆未晚有些慌了。
她已经几天联系不上秦魏了，打给梁洲和段鑫鸿，他们都说秦魏是被俱乐部安排紧急集训去了，没来得及告诉她手机就被收走统一保管。
陆未晚怎么可能相信这种话？
直觉告诉她秦魏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可是他联系不上他，段鑫鸿运甚至是秦羽，都试图瞒着她。
陆未晚都准备放弃这次录制，买一张机票飞回南城。
就在她查询航班信息时，接到了来自美国的陌生电话。
“喂，是晚晚吗，我是秦艺宁，秦魏的姑姑，还记得我吧？”
陆未晚握住手机一时怔然。
时隔多年，她再次听到这个声音，感觉又陌生又熟悉。
秦艺宁的声音相比当年多了几分沧桑与疲惫，但依旧很有辨识度。
那确实是她。
“姑姑…”
陆未晚小心翼翼地唤她一声。
“好孩子，他们不让我告诉你，但我还是悄悄地给你打了电话。”
“来美国的机票我已经给你买好了，明天早上的，你今天录制完节目明天再过来吧。”
“孩子，姑姑求求你，明天来见见他吧…”
“姑姑，他怎么了？”
陆未晚问了一句，电话却在咳嗽声中被挂断。
陆未晚挂了电话手心都在冒冷汗。
她给苏锦予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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