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_露浓花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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姽婳

  但,冉清荣还是奉劝道:“这番话你同我说说,我会听着,但别同横刀说了。”

  “我知道。”灵犀撇了撇嘴,“我要说早说了。但如果他信了,潇潇心里是有他的,想必也……”

  “公主!”

  没想到这个男人没一会儿就找到画舫上来了,还挺聪明,灵犀打住了那话,一回头,只见气喘吁吁的冉横刀抱着刀在岸上,双眸炙热如火,身后头百花齐放的烟火陡然升起炸开,映得男人英挺的眉眼五彩灼目,冉清荣微笑道:“坐久了,我上岸透口气。”

  说罢,她便提起裙摆施施然上了岸。

  冉横刀踩着木板,跳上船,上下左右地打量着灵犀,灵犀被看得不自在,扭头去玩水,冉横刀问道:“公主有没有遇到歹人?”

  灵犀一愣,“没有!”

  好端端的,冉横刀察觉到公主对他有股莫名其妙的怨气,上回那口气他也还没出回来,被明媒正娶的媳妇踹下床榻好几回,他作为男人,又是“少将军”,免不得会伤了颜面,公主今日还对他脾气冲,冉横刀也火了,“那你这两个时辰去了哪,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跑了?我找你找得像兔子乱跑!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没心没肝的?”

  灵犀气得回身,一把推在他的胸口,嚷嚷道:“我是没心没肝!你找你温柔可人的潇潇去!她可有情有义唔……”

  冉横刀扑上来,眼眶猩红地箍住了公主两只作乱的胳膊,粗鲁地就封缄了她的嘴唇,撬开了她的贝齿,灵犀在他怀里又挣扎又打,但男人力气大,像铁,她挣扎了一会,没有用,就任由他递过了舌头,在她嘴里乱冲乱撞的,灵犀脸色酡红,被吻得脑子有点儿晕。

  不知为何,她明明嫌弃得要命的男人,他坚实的臂膀却让她有种荒诞的依偎感和安全感。

  灵犀蓦地心跳如擂鼓,脸颊憋得通红如血。

  冉横刀松开她,兀自钳制着她的胳膊,沉眉道:“不许跑,以后每刻都好好在我眼皮子底下待着。”

  灵犀被他火一样的目光看得羞赧,忍不住扭过了头,冉横刀却以为她倔脾气又上来了,抓住她两只胳膊,将人强迫着扳过来,男人又粗鲁又不解风情,灵犀又羞又气,“为什么来找我,你不是和朋友叙旧,不是和潇潇英雄救美人去了么?反正你也不管我。”

  “屁!”冉横刀啐道,“我以为你这么横,又是公主,谁敢对你不利,压根没想到你一走好几个时辰!我和阮令城就在近处说了几句话,潇潇被贼人劫走,你指望那帮不会武功的软蛋帮着去追么?那不得出大事,今日宴会出了事,你三哥也要受牵连。”

  灵犀被他突然恶狠狠要重振夫纲的架势弄得一怔,随即一脚踹了过去,“你敢凶我!”

  冉横刀将公主媳妇儿压在船板上,又是好几个重重的亲吻,眼眸如火,怒气冲冲地瞪着她:“是你吓我。再敢不声不响就跑,我就欺负你,欺负到死。”

  从来没有人敢对她这个一朝公主言行莽撞、粗俗无礼,灵犀本该恼了,可就是觉得心跳得好快,还从冉横刀凶巴巴的话里尝到了蜜,甜甜的。

  她就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得冉横刀一怔,自己哪句说得不对?

  灵犀笑过,哼了哼,“你敢。”

  “公主。”

  冉横刀正要强调他这句不是说得玩的,他们冉家人是很重承诺的,灵犀忽地蹙眉打断他,“还叫公主?”

  “嗯?”

  就见身下娇艳热烈的公主殿下,涨红了脸颊,羞涩地蜷起了腿,“我有名字,我叫齐婳。”

  冉横刀一阵迟疑,“嗯……画画?”

  灵犀蜷着膝盖要揍他,“不是‘画画’的‘画’,是‘姽婳’的‘婳’!”

  刀哥没读过什么书,这俩字有什么区别他不懂,俯下了身躯将唇靠近灵犀的耳朵,“不管了,就画画,画画……”真他娘的好听。

  灵犀被弄得耳朵一阵红,两人在船上厮打了好久,才渐渐没了声息。

  冉清荣早听到他们亲嘴儿的声音,便自己一个人踱步走开了,纷繁的烟火散尽,只剩下瀛洲湖里清圆的月色,残荷断折,拂打在岸头,冉清荣迎着月色踏上水榭,打算回去找冉烟浓,走到一半,在水榭上头停下了。

  方才小俩口在画舫里吻得用力,冉清荣不可自已地想到了此时已远在去辽西路上的齐戎。

  传闻中的太子齐戎,是个敦厚老实的人,在初见他以前,冉清荣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熟料她见到他第一眼,便被他大力扯上了马背,身后落下了一颗蹴鞠,险些砸到她的头,那时她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不知人事,一靠住男人的胸膛,便羞红了脸,更别说什么亲吻,她那时就在扭动要下马,齐戎箍着她不让,笑着说:“山道艰险,我载你一程可好?”

  冉清荣无意中瞥见他袖口的盘龙纹,微微一怔:“太子知道我是谁?”

  “让我猜猜。”齐戎笑着俯下身,俊脸贴得很近很近,“你是冉家的大表妹,是不是?”

  冉清荣羞涩地垂眸,绞住了手指,齐戎也不闹她了,正人君子地载着她策马越过山道,分别时,将怀里一朵压得有些歪了的海棠送给她,“清荣容色正当海棠,清中见艳,花中神仙。”

  冉清荣那时也才十五六岁,哪经得住这般撩拨,一说脸颊便红了,小手微微颤着接了他的海棠,然后一颗心就此落在了太子身上。

  月光有点冷了,风吹得人有点胡思乱想了,冉清荣许久不愿想起前事了,今晚却被月色勾了起来,她苦笑着摇摇头,有些跌跌撞撞地朝着瀛洲岛走去。

  管弦丝竹声起了,齐咸拥着美丽的陆妩正在宴席间欢畅传杯,丝竹声停,杯盏落到谁手里,谁便要起身吟诗一首,要么赞美瀛洲岛美景,要么赞美宴席良辰,做不出的便自罚三杯。

  那厢阮令城已喝得有些迷糊了,阮潇潇莫名紧张,张望着外头,却不见那个人,不免有些急切。

  阮令城压根没想到妹妹是什么心思,喝得高了,存着一丝意识,便挽住了潇潇的胳膊,“潇潇,扶哥哥一把,今晚咱们就不再瀛洲岛留宿了。”

  阮潇潇一听“不在瀛洲岛留宿”,心里一紧,“哥哥?现在走了,不怕贤王殿下不愉么?”

  阮令城嘻嘻一笑,“没事儿,临出门前父亲大人交代了,我可以在这边睡,潇潇你不行,哥哥总得要把你送回去才好,没事,先走罢。”

  阮潇潇轻轻咬了下嘴唇,便答应了。

  冉清荣迎着回廊上来,只见冉烟浓和容恪小夫妻还在矮墙一隅烤肉,冉烟浓热情地唤姐姐过去,冉清荣也尝了他们的成果,是容恪烤的,手艺比灵犀还好,不过也难怪,容恪过过几年军营生活,军中的东西他想必都是会的。

  冉清荣道:“吃完了,浓浓不如与妹夫早点回家,今晚人多眼杂,留下来恐怕闹出什么事。”

  她是个谨慎的人,不过冉烟浓倒不怎么担忧,“没事,有恪郎在,他不会让我受伤的。倒是刀哥和灵犀,他们回去了么?”

  见姐姐一个人过来,想必刀哥已经找到了他的公主媳妇儿了吧。

  冉清荣笑道:“没有,他们在船上亲热着。”

  说到旁人亲热,冉烟浓就看出姐姐不曾释怀了,小手掐了一把容恪的小臂,容恪淡淡笑道:“姐姐没看我给你的信么?”

  冉清荣微微一怔,确实是没看的,不论写了什么,容恪托人给她送的信,也是有心了,自己没看还有点尴尬,低着头道:“信上说了什么?”

  容恪道:“姐姐还是自己看看罢。”

  冉清荣点了点头,“那我便先回去了,你们要留下来也可,容恪你照顾浓浓。”

  “容恪谨记。”

  冉清荣一个人回了将军府。

  大晚上乘着月色意兴阑珊,耳中仿佛落了箫鼓之声,宴会上的丝竹之声久久不去,冉清荣听到了欢歌声,莫名地心疼起来,心疼远在深宫的女儿,她、齐戎、莺莺,曾经的一家人,现在却天各一方了……

  容恪说的信,冉清荣回府以后便拆了。

  不是什么要说的话,信封里头只函着一张药方:柴胡、白勺、当归、白术、茯苓……一串药方后头,有大夫的署名。

  薛人玉。

  庆丰三年六月初八,为太子诊。

  齐戎病了?

  冉清荣蓦地心一阵慌,薛人玉是杏林一脉上出了名的神出鬼没的鬼医,医术精湛,曾经在太医院供职,做过几年太医,后来为了寻觅珍稀药材便云游四方去了,庆丰三年他早该不在上京。

  如果不是病得严重,齐戎万万不会天涯海角地去寻薛人玉。

  这个药方,看到最后只有一味药材,用朱砂圈住了:紫麟草。

  标注:尚无可获,不能治疾。

  这么一张药方,按理说应该是隐秘的事,连皇上和她都不知道的,竟然落在了容恪手里,他交给自己……冉清荣有点乱了,齐戎是真的病了,病得很严重么?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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