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_髀罅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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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耳语片刻,栾嘉宿便起身又打球去了。

  宋晋琛的眉头又拧起来,饮一口彻底冷掉的茶水,低声道:“你跟他上床了?”

  “嗯哼。”闻昱向远处的男人展露一个微笑,“他还可以,比我老公强,但是不如你。”

  宋晋琛呵呵笑了两声:“床都上了,又不肯告诉他,可怜。”

  “我就算是婊子,也是要看客的,”闻昱系紧肩头的毛衣,“你要是跟我上床,没准我就什么都告诉你了呢?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你就出个硬件,都不用动。”

  “你是醉生梦死的日子过惯了,喝口茶都能喝醉了。”

  褚玉的神迹还是陨落了。

  第五天早晨时,他不再干呕。他的身体与他有缺陷的孩子博弈引起的一切不良反应都如清晨的雾般弥散消失。到傍晚时,纸巾上那些褐色的血已经变成了鲜红。

  “很遗憾,但这是自然选择的结果。”连医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解释了,“这个胚胎——或者说根本不算个胚胎,在刚刚长出胎芽的时候就停止了发育,不会再长大了,所以——”

  “什么叫不会长大?”褚玉好像听不懂,捂着胸口大口喘息,语无伦次泪流满面:“医生,你想想办法让它长大好不好?给我打针,吃药,还是别的,什么都可以……医生,你帮帮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求求你……”

  “很抱歉,但这个胚胎是真的已经胎停——就是已经死了,死了你懂不懂?”医生无可奈何,开了药单子:“给你开点补气血的药,过几天就会随着月经被排出来,过了时间一直下不来,或者没排干净,一定要来医院。诶,那位女士,你是家属吗?”

  “是是是!”谷荭抬起脸,抹抹眼泪,“我是他姐姐。”

  “还有些注意事项我需要跟你说一下,”医生低头在纸上飞速写着什么,看一眼哭得麻木的褚玉,忍不住也叹气,“真是遭罪,这么小的孩子。”

  我真的在写bl吗,写塞卫生棉就算了,下章我还要详细描述流产过程,怀疑自己其实是在写少女悲惨成长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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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便科普一哈,小褚的这个流产是自然流产,是因为胚胎太弱了停止了发育,被子宫排斥了,从子宫内壁强行剥离所以死亡(身体也会选择好的胚胎来孕育,不良的胚胎会被无情的排斥出去),因为月份很小,所以实际上是没有太多痛苦的,像月经一样就会排出来,对身体的伤害就像一次较为严重的痛经,总的来说是心理受创比较大

  第67章

  在医院门口站了快十分钟,谷荭叫到了车,拽着褚玉坐进后座。

  褚玉安静得过分——尽管他本身就是个安静的男孩,然而谷荭知道这份平静之下是痛苦在翻滚。劝慰是没有用的,然而又不能任由他去反刍。

  “小褚啊,你听姐说,姐是过来人。”谷荭揽着褚玉,她是在西南腹地长大的北方人,大骨架给她一份庄重的高挑,比褚玉还要高一两公分,“这不怪任何人,也不怪你,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才多大啊,日子还长着呢。它是因为天生有缺陷,谁也没办法,别太强求了,啊。”

  褚玉浑身一震,猛地推开她,那双虎视凤凛般厉害的眼睛,在狭窄车厢轮换的光影中充血发红,凄绝狰狞:“有缺陷又怎么样?什么叫没有缘分?我要它做我的孩子,怎么就是强求!”

  “姐不是那个意思!”谷荭赶紧解释,眼泪也下来了,“我是……我是……哎呀!我我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然而褚玉是全听不进去的,暴怒和剧怆像一把烧红的刀切割着他的胸腔,将肺部挤压得无法吸进氧气,他张开嘴,喉咙中发

  出可怕的“嗬嗬”声。

  谷荭的脸在视线中扭曲了,她在说什么,褚玉已经像被按进水中一样听不见了,而后扑朔的雪点从视野四周聚拢,整个世界都柔软地晃晃起来,缩成一团空寂的黑暗。

  “师傅师傅!停车,回医院!”

  因为输液袋里添加了镇定剂的缘故,褚玉昏睡了近九个小时。在这无力醒来的九个小时里,他泡在下身随着宫缩涌出的温暖中,断断续续地流泪。

  护士来换了液体,检查了尿垫上的污血,用小镊子夹起一团灰白色的肉,仅有小拇指尖儿那么大,缠绕着同样灰败颜色的网状物,像一只芭比娃娃也穿不下的小白袜子——如果上面没有披挂血丝的话,大概称得上一句可爱。

  “要看看吗?”护士问。

  谷荭微微一别脸,连摇头的动作也做不出来了,于是护士才把纱布轻轻盖上,端着托盘走了。

  晨初曈胧时,褚玉醒了。

  他那点稀薄可怜的任性随着血水从身体里彻底流走,盯着他自己输液的那只手,猫叫似的说:“好了吗?”

  “好了,好了。”谷荭好像比他还要难过一点,把脸埋进膝头,长卷发一晃一坠:“好了,都好了。”

  一只修长的手拉开橱柜,摸着黑胡乱抓出一只杯子。酒瓶口“铛”的一声磕在玻璃杯沿,而后瓶底也“铛”的一声磕在桌面,男人在柚木地板上投下一段清峭的影子,仰头吞咽下辛辣的酒水。

  “先生。”保姆站在楼梯转角下的隔断处,隔断背后是她居住的佣人房。

  宋晋琛没有理会,又倒上一杯。

  “先生。”保姆又喊了一声。

  “什么事?”酒精让他眼眶发烧,有点不耐烦。

  “小褚……”保姆惴惴不安地搓着手背,“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沉默了一会儿,沉着嗓子回答:“怎么了?”

  “没什么。”保姆低下头,很愚钝地直说了:“挺想他的。”

  谁不是呢。宋晋琛无声地咧开嘴角,手指转动杯子,摇晃残余的糖浆似的深色酒水。

  “周姨,你也走吧。”他放下杯子,抬腿,有些眩晕,“走吧,我给你放假。”

  “那你怎么办呢?”保姆抓着双手上前两步,“谁照顾你呢?”

  然而宋晋琛只是摇摇头,笑出声来,摇摇晃晃地上了楼。

  保姆走到大厅中,追问已经爬上二楼的主人:“先生,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黑暗中,宋晋琛只有一半明亮的侧脸,任凭阴影细密地吻住另一半的脸庞和眼窝。

  他以不回答作了回答。

  在酒精的作用下今夜得以安眠,然而梦魇比睡眠难得地出现了。

  他梦见庭院里长出一颗雪白的树,像是桦树,又小得过分。树的枝桠像人的手骨,根系扎进黑土中,榨出汪洋撩扣贰零衣柳叁捌玐衣刘进裙般庞大的乌血。一只没有尾巴的狐狸引着他逃到顶层,而后狐狸跳进泳池,变成了面朝下泡在水里的婴儿。他用折叠椅打捞起婴儿的尸体,却是一只被剥了皮的狐狸。

  宋晋琛浸在冷汗中醒过来,一条热而软的光裸人身湿苇草一样挂住他的肩膀,他转身潜游进对方瘦弱的怀抱。

  “你怎么了?”对方的手指梳过他头顶扁蜷的发。

  这时,他突然回想起了褚玉似乎对他没有任何昵称——床上的不算,他从未在相伴的日子里,像其他人一样黏腻地呼唤他,只有:你。有时甚至连这个代词也省去了,然而他总是知道他什么时候是在叫他。

  要是叫了全名,定然是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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