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少年游（29）
听完顾盼的这句话,陈副队等人还没有明显感受,但是应铮和宋寒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之前已经讨论过S,其中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S所挑选引导的人,都不惧怕被发现作案的事实,她们当中有的人死去,有的人无法查证。应铮她们讨论的时候就想过，如果晁玮案属于其中的一个案件,那么凶手会有什么特征吗？
现在姜娴的这个变故让这个谜底有了答案——姜娴人格分裂,同样是不惧于被抓。如果她真的是凶手,要证明这个事实就必须区分清楚那两种情况,而这件事情的难度非常大。
“什么意思？”陈副队看到应铮脸色变了,直觉顾盼说的这句话肯定还有深层含义，而对于这个案子来说绝对不是好消息。
“晁玮案跟S有关，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基本断定了。”应铮安抚了一下众人，说了之前推测的S的特征，然后再次提起晁玮案和S。
“是的。”陈副队点点头，上回开会已经说过了这件事情，但是大家都无法拿出证明或者现有的证据没有办法证明,现在姜娴的事情一出来，这件事基本上是板上钉钉。
“不过，应队,姜娴真的是凶手吗？我们所有推断成立的前提都是姜娴是凶手。”陈副队在这个时候依然十分警惕：“如果姜娴是凶手，后面所有的逻辑都可以理顺，但是如果姜娴是不是凶手,后面的逻辑就需要重新理。”
虽然目前的证据都表明晁玮案跟姜娴、林琳脱不开干系，但是还是没有实际的证据能够证明，现在所有的想法都是推测，而且所有的推测都是基于姜娴是凶手的前提，如果姜娴不是凶手，那么推测都不将成立。
“如果姜娴不是凶手，那么姜浮也有可能是。”应铮明白陈副队的顾虑，但是这个案子看起来迷雾重重不知从何下手，但是证据链又十分简单，如果姜娴不是凶手，刑侦二队甚至找不出来第二个人有这么大嫌疑的人。
“对了，姜娴和林琳之间的沟通渠道查的怎么样了？”关于这件事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讨论的，应铮将重点还是放在了切实的证据上面。
“还没有查到，操作需要时间，她们之间如果真
的有一个沟通渠道的话，一定是非常隐蔽的，我们还在排查和搜索。”钱皓回答应铮。
“好。这件事一定要抓紧，如果能够找到沟通渠道，就可以证明姜娴和林琳之间有来往，那么两个人肯定就是说谎了，这样案子在举证方面才会有突破。”应铮简单说了几句，然后众人将话题就扯到了S这里。
上回在讨论晁玮案的时候，就已经提过S，所以在场的人全部知道S的存在，只是不知道S是八年前的郭义。
“照目前的情形来看，S这个人是极其危险的。”依旧是陈副队首先发言，进行一个小小的总结：“今天的会议不仅是关于晁玮的案子，我们大致讨论一下S，之后分下去大家完成自己的任务。”
“之前已经说过S在胡小枝、吴雅娴的案子里有痕迹，晁玮案中现在也出现了。”应铮结果陈副队的话头，看到有几个人露出迷茫的眼神，大概解释了一下：“姜娴符合S引导人的特征，所以这个案子不仅是要找姜娴是否是凶手的证据，还要找姜娴背后的人，所以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这件事情，其实也是应铮上回走出于局办公室的时候想明白的。
为什么吴雅娴安安稳稳地走出了警局，郑杰和吴雅娴的证词中明显大有文章，但是这个案子没有继续再查下去，而是这样简单地放吴雅娴离开，就是因为于局不想打草惊蛇。
同胡小枝对家人浓厚的感情不同，吴雅娴对于演戏的喜爱是应铮和顾盼猜测的，也就是说，他们并不能确定支撑吴雅娴的力量是什么，而这件事需要在吴雅娴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去慢慢调查。
“应队，那我们需要做什么？”魏阳摸摸脑袋，有些迷茫。
S的事情上回就说了，但是魏阳他们能做什么到现在也不明晰。如果是调查，他们应该调查什么，如果是思考，他们该思考什么，什么线索也没有，大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S有关的事情，能做的只有去查晁玮案。
“我这两天想了一下，如果要查S需要建立一个大数据下的模型。”应铮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以一种所有人都能听懂的描述来说这件事：“社会是互相联系的，人与人之间也是互相联系的。我们之前不知
道怎么去找S，因为我们不知道S是谁，更不知道从何找起。”
“这几天我想了一下，从晁玮案中得到了启发。”应铮慢慢说道，停顿了一下，看是否有人能够懂他的意思。
“姜娴和林琳的沟通渠道？”顾盼虽然是疑问的语调，但是这句话平铺直叙基本等于是陈述句。
陈副队看看顾盼，又看回应铮。宋寒保持着沉默，不是自己地盘，他懒得去说话，刑侦二队有刑侦二队的开会方式，他做好旁听就可以了。
“对，沟通渠道。”应铮点头，勾出一个笑：“如果姜娴和林琳有沟通渠道，那么S是不是也有沟通渠道？如果要进行引导，他们之间势必有交流。而就我们目前所知，胡小枝、吴雅娴、姜娴之间是完全独立的，他们互不相识，S是如何跟他们联系的呢？”
“所以要建立一个模型，依托于大数据，将胡小枝、吴雅娴、姜娴放入其中，最大程度地模拟实际社交网络，从而找出可能是S的人？”陈副队说道。
“对。”应铮点头，陈副队所说的正是他的想法，“S藏于人群之中，虽然不知道S是谁，但是S属于社会，就一定有生存的痕迹，将S放到模型之中，与胡小枝、吴雅娴、姜娴生活中有交集的人，当我们进行足够多模拟的时候，一定能够找到S的足迹。”
“那需要我们做什么呢？”魏阳再次问道，应铮对于整体做什么描述地很清楚，但是落实到个人依旧不懂。
应铮看向魏阳，魏阳他们没有接触过这种手段，大数据下的任何操作都是技术部的事情，所以不懂很正常：“我们需要数据。虽然网络数据足度，但是网络体系建构的不完整，使得很多数据在库中并没有存档，尤其像胡小枝，她的很多信息都是不可查甚至有错误的，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查清胡小枝所有的事情，尽可能多的数据进入数据库中，进行模拟的时候结果就会更准确，而且一个细微参数的不同可能会影响结果。”
“对，一件事情看似毫不起眼，但那可能就是S和凶手之间的联系，是他们有交集的地方。”顾盼顺着应铮的思路往下想：“现在也许就是因为我们没有找到那些细微而重要的事情，所以没有办法发现
他们之间的交集。”
顾盼提了好几回“交集”这个词。
即使应铮说的话不够清楚，但是交集两个字让众人都明白了应铮的意思。
“那我梳理一下，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两个，一是重新实地调查胡小枝、吴雅娴、姜娴、郑杰等人，不放过任何线索；二是找到姜娴和林琳直接的沟通渠道。”陈副队进行了小结，魏阳等人清楚了自己的任务，具体如何落实，每个人分别调查谁，陈副队会在会后告诉大家。
“还有，技术部找到这个渠道之后，去查一下，胡小枝、郑杰、吴雅娴有没有在这个渠道中出现过，这件事情一定要仔细查。”应铮做了一个小小的补充。
“那姜娴的事情呢？我们目前的重心应该还是在晁玮案。”马骏听完之后提出自己的问题。
“对，重心还是在姜娴案。”应铮赞同他的观点：“明天姜娴的报告拿过来之后去找省院的主任请教一下，然后走访姜娴身边的人，确认这件事情的真假。晁玮案不能放松，现在还有作案手法没有查出来。”
应铮顿了一下，分析道：“夕颜直播间无论属于姜娴还是姜浮，当天直播中讲述橄榄油的故事已经可以确定。夕颜直播间开播在前，姜娴直播从两点到两点半，那么真正让晁玮从顶层跳下去的原因应该是在姜娴直播的时候。”
“但是我们并没有从晁玮的手机上看到进入过姜娴直播间的痕迹。”陈副队说道，晁玮的手机早都检查过好几次了，这件事情自然是查过的。
“所以这就是问题。”应铮看着白板上的S：“也许晁玮和姜娴之间也有联系渠道，但是我们目前还没有发现呢。这个就属于作案手法的问题，但是一个基本的链条我们可以模拟出来了，风、橄榄油、鞋底，三个因素恰好让晁玮往前一步的时候，本以为不会滑下来但是却从顶层掉落。”
上回提过风、橄榄油、鞋底的事情之后，陈副队就带人做了很多回实验，还请了物理教授来帮助分析，最终得出的结论正是：鞋底的橄榄油及摩擦力，加上当天的风，恰好能够使晁玮在天台上往前走的时候跌落。这个数值设置的十分巧妙，风的大小，鞋底的摩擦力，橄榄油
的辅助，三者缺一不可。
“而橄榄油是林琳和夕颜直播间机缘巧合之下促成的，鞋是林琳送的，风是老天给的。”应铮摇摇头，对于这样一起“意外”事故实在是没有评价：“所以，基本链条我们可以模拟出来，现晁玮案发过程缺的正是细节。”
“可如果姜娴不说实话，这样的细节我们现在没有办法能够知道。”年轻的大男孩魏阳皱起了眉头，这个问题实在太难了，晁玮案其实很简单，但是因为没有证据，比之前所有的案子都要复杂。
“现在我们没有听到我们想要的，是因为我们掌握的还不够多。”应铮并不气馁，“目前晁玮案中需要查清的细节还是要查，姜娴不好查，等沟通渠道查到之后，我们一定可以听到我们想要知道的答案。”
这次的会议到这个时候也就差不多了。应铮让陈副队留着继续安排工作，他、宋寒、顾盼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宋队，听完了有什么想法吗？”应铮三人坐下，他们三个来到小会议室是还有事要说。
“挺准确的，感觉大数据模型应该能查出点东西。”宋寒并没有说什么具体的，但是这一句话就代表着很多希望。
“是，结果不可预料，但是过程中我们做了很多事情。”应铮淡淡回了一句，然后说出这次会议的真实目的：“陈副队他们不知道八年前的案子，查胡小枝案子的时候可能会涉及到胡小枝父亲的案子，但是这部分数据不会涉及太多。因为还要查顾……的案子，所以我们需要把八年前的案子的更多细节和数据也放入其中。”
应铮说完，宋寒没有什么反应，微微点头，但是眼角余光却在顾盼那里。而顾盼则是低着头，脑子里过了几遍应铮的话。
“需要我……来讲讲以前的事情？”没等应铮说，顾盼自己说出来。
顾盼太过敏锐，应铮想着这件事情，但是还没有说出来，顾盼已经自己提起。
应铮点点头，如果要解决顾福案，势必要知道顾福那段时间发生的所有的事情，虽然实地查顾福身边人的事情宋寒已经派人在做，但是顾盼这里无疑也是一个方向。一是顾盼超脱的记性，二是顾盼的职业会让她能够留心很多
旁人根本不在意的事情。
这件事情其实在宋寒刚来的时候就应该做，但是考虑到顾盼的情绪，宋寒和应铮两个人商量之后还是决定给一个缓冲期。本来这件事宋寒想说，但是应铮还是揽了下来，一是他相信顾盼，经过这段时间，顾盼的心理素质更加强大了，她能够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二是这件事情毕竟还是有些残忍，所以应铮希望是自己跟顾盼说，对于顾盼应该是一个安慰。
“对，伯父案子发生前后的事情，我们需要把这部分数据也放入大数据中，对于寻找S是一个帮助。顾盼，你可以讲出来吗？”应铮眼睛认真地看向顾盼，眼中只有她一个人的倒影。
“哪一部分？”顾盼看着应铮的眼睛，她现在的勇气比以前多了很多，因为有个人在时刻地陪伴着她，而现在应铮的目光更是给了她无限的勇气。
顾盼说完，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其实也不是手，眼神没有明显的焦距，那一刻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顾盼再度抬起头的时候轻轻笑了笑：“我知道，是全部。”寒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要给别人空间，应铮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此刻言语不能代表什么，而沉默或许才是顾盼一直喜欢的和适应的。
可是顾盼这个时候露出的一个清浅的笑，比她冰冷的模样，比她难过的模样，更让应铮觉得心口疼。
这个房间里只有三个人，应铮静静地看着顾盼，最终还是站起来，走到顾盼的身边，轻轻摸摸她的头。
粗糙而温热的手掌覆在顾盼的头顶，轻轻向下滑，一点点的，笨拙的，摸了摸顾盼的头，表示着安慰。
宋寒看到应铮站起来的时候就非常上道的转了过去，这个时候背着身子，难得的没有揶揄这两人。
应铮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宋寒转过去，本来只是想摸摸脑袋，但是摸到脑袋的时候身体和心就不受控制，他稍微弯着些身子，一只胳膊揽住了顾盼，两个人一个人站着，一个人坐着，现在的样子是在拥抱，一个看起来伤感但是又很温暖的拥抱姿势。
“坐吧。”应铮依旧是一言不发，但是他的行动让人感到很安心，顾盼的情绪好了很多，轻
轻拍了拍应铮，应铮坐了回去。
宋寒默默地转过来，两个人开始听顾盼讲述。
“关于八年前的案子我知道的其实并不比你们多。”顾盼以这样的一句话开头，她坐在桌子的一侧，应铮和宋寒在一侧：“不如你们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
宋寒点点头，觉得这样的方式也不错，看了眼应铮，看到他也没意见，于是开始问起来。
“他死了之后，家里有什么变化吗？”宋寒问道。
他这个问题也是经过思考的，关于顾福案当时如何发生的，这些问顾盼没有任何用，她当时根本不在顾福的身边。顾盼高中的时候是住校，因为中考是全县第一而被华阳一中录取，自己一个人在华阳市上学，而她家里人都在清安县，所以说有关于顾福在清安县的事情问顾盼没有用，但是顾福死了之后，顾盼匆匆赶了回去，之后的事情基本都是她处理的，这个时候如果顾福家里或者身后事有什么不对，能够发现端倪的人一定是顾盼。
“家里的变化？”顾盼慢慢咀嚼这五个字，脑子里回想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是有关于那一天的记忆还是深深地存储在顾盼的脑中。
高三的时候，虽然心里的安全感很不足，抱着分手的决心和应铮谈了恋爱，但是顾盼的心底还是不希望两个人分手的，而且那段时间两个人相处的也一直都很好。
直到那天，顾盼接了个电话，那头是母亲的哭声，她听着那四个字，头皮发麻，手脚软了，一阵阵晕眩。
“你爸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从下午一点写到现在，我真的努力了，五千多四舍五入就是一万！
清安县，清平县，清乐县，我有点晕了，在搞混的边缘伸出jiao！
虽然这周断了两天，但是我好像每周大概都是更两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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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已经讨论过S,其中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S所挑选引导的人,都不惧怕被发现作案的事实,她们当中有的人死去,有的人无法查证。应铮她们讨论的时候就想过，如果晁玮案属于其中的一个案件,那么凶手会有什么特征吗？
现在姜娴的这个变故让这个谜底有了答案——姜娴人格分裂,同样是不惧于被抓。如果她真的是凶手,要证明这个事实就必须区分清楚那两种情况,而这件事情的难度非常大。
“什么意思？”陈副队看到应铮脸色变了,直觉顾盼说的这句话肯定还有深层含义，而对于这个案子来说绝对不是好消息。
“晁玮案跟S有关，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基本断定了。”应铮安抚了一下众人，说了之前推测的S的特征，然后再次提起晁玮案和S。
“是的。”陈副队点点头，上回开会已经说过了这件事情，但是大家都无法拿出证明或者现有的证据没有办法证明,现在姜娴的事情一出来，这件事基本上是板上钉钉。
“不过，应队,姜娴真的是凶手吗？我们所有推断成立的前提都是姜娴是凶手。”陈副队在这个时候依然十分警惕：“如果姜娴是凶手，后面所有的逻辑都可以理顺，但是如果姜娴是不是凶手,后面的逻辑就需要重新理。”
虽然目前的证据都表明晁玮案跟姜娴、林琳脱不开干系，但是还是没有实际的证据能够证明，现在所有的想法都是推测，而且所有的推测都是基于姜娴是凶手的前提，如果姜娴不是凶手，那么推测都不将成立。
“如果姜娴不是凶手，那么姜浮也有可能是。”应铮明白陈副队的顾虑，但是这个案子看起来迷雾重重不知从何下手，但是证据链又十分简单，如果姜娴不是凶手，刑侦二队甚至找不出来第二个人有这么大嫌疑的人。
“对了，姜娴和林琳之间的沟通渠道查的怎么样了？”关于这件事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讨论的，应铮将重点还是放在了切实的证据上面。
“还没有查到，操作需要时间，她们之间如果真
的有一个沟通渠道的话，一定是非常隐蔽的，我们还在排查和搜索。”钱皓回答应铮。
“好。这件事一定要抓紧，如果能够找到沟通渠道，就可以证明姜娴和林琳之间有来往，那么两个人肯定就是说谎了，这样案子在举证方面才会有突破。”应铮简单说了几句，然后众人将话题就扯到了S这里。
上回在讨论晁玮案的时候，就已经提过S，所以在场的人全部知道S的存在，只是不知道S是八年前的郭义。
“照目前的情形来看，S这个人是极其危险的。”依旧是陈副队首先发言，进行一个小小的总结：“今天的会议不仅是关于晁玮的案子，我们大致讨论一下S，之后分下去大家完成自己的任务。”
“之前已经说过S在胡小枝、吴雅娴的案子里有痕迹，晁玮案中现在也出现了。”应铮结果陈副队的话头，看到有几个人露出迷茫的眼神，大概解释了一下：“姜娴符合S引导人的特征，所以这个案子不仅是要找姜娴是否是凶手的证据，还要找姜娴背后的人，所以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这件事情，其实也是应铮上回走出于局办公室的时候想明白的。
为什么吴雅娴安安稳稳地走出了警局，郑杰和吴雅娴的证词中明显大有文章，但是这个案子没有继续再查下去，而是这样简单地放吴雅娴离开，就是因为于局不想打草惊蛇。
同胡小枝对家人浓厚的感情不同，吴雅娴对于演戏的喜爱是应铮和顾盼猜测的，也就是说，他们并不能确定支撑吴雅娴的力量是什么，而这件事需要在吴雅娴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去慢慢调查。
“应队，那我们需要做什么？”魏阳摸摸脑袋，有些迷茫。
S的事情上回就说了，但是魏阳他们能做什么到现在也不明晰。如果是调查，他们应该调查什么，如果是思考，他们该思考什么，什么线索也没有，大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S有关的事情，能做的只有去查晁玮案。
“我这两天想了一下，如果要查S需要建立一个大数据下的模型。”应铮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以一种所有人都能听懂的描述来说这件事：“社会是互相联系的，人与人之间也是互相联系的。我们之前不知
道怎么去找S，因为我们不知道S是谁，更不知道从何找起。”
“这几天我想了一下，从晁玮案中得到了启发。”应铮慢慢说道，停顿了一下，看是否有人能够懂他的意思。
“姜娴和林琳的沟通渠道？”顾盼虽然是疑问的语调，但是这句话平铺直叙基本等于是陈述句。
陈副队看看顾盼，又看回应铮。宋寒保持着沉默，不是自己地盘，他懒得去说话，刑侦二队有刑侦二队的开会方式，他做好旁听就可以了。
“对，沟通渠道。”应铮点头，勾出一个笑：“如果姜娴和林琳有沟通渠道，那么S是不是也有沟通渠道？如果要进行引导，他们之间势必有交流。而就我们目前所知，胡小枝、吴雅娴、姜娴之间是完全独立的，他们互不相识，S是如何跟他们联系的呢？”
“所以要建立一个模型，依托于大数据，将胡小枝、吴雅娴、姜娴放入其中，最大程度地模拟实际社交网络，从而找出可能是S的人？”陈副队说道。
“对。”应铮点头，陈副队所说的正是他的想法，“S藏于人群之中，虽然不知道S是谁，但是S属于社会，就一定有生存的痕迹，将S放到模型之中，与胡小枝、吴雅娴、姜娴生活中有交集的人，当我们进行足够多模拟的时候，一定能够找到S的足迹。”
“那需要我们做什么呢？”魏阳再次问道，应铮对于整体做什么描述地很清楚，但是落实到个人依旧不懂。
应铮看向魏阳，魏阳他们没有接触过这种手段，大数据下的任何操作都是技术部的事情，所以不懂很正常：“我们需要数据。虽然网络数据足度，但是网络体系建构的不完整，使得很多数据在库中并没有存档，尤其像胡小枝，她的很多信息都是不可查甚至有错误的，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查清胡小枝所有的事情，尽可能多的数据进入数据库中，进行模拟的时候结果就会更准确，而且一个细微参数的不同可能会影响结果。”
“对，一件事情看似毫不起眼，但那可能就是S和凶手之间的联系，是他们有交集的地方。”顾盼顺着应铮的思路往下想：“现在也许就是因为我们没有找到那些细微而重要的事情，所以没有办法发现
他们之间的交集。”
顾盼提了好几回“交集”这个词。
即使应铮说的话不够清楚，但是交集两个字让众人都明白了应铮的意思。
“那我梳理一下，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两个，一是重新实地调查胡小枝、吴雅娴、姜娴、郑杰等人，不放过任何线索；二是找到姜娴和林琳直接的沟通渠道。”陈副队进行了小结，魏阳等人清楚了自己的任务，具体如何落实，每个人分别调查谁，陈副队会在会后告诉大家。
“还有，技术部找到这个渠道之后，去查一下，胡小枝、郑杰、吴雅娴有没有在这个渠道中出现过，这件事情一定要仔细查。”应铮做了一个小小的补充。
“那姜娴的事情呢？我们目前的重心应该还是在晁玮案。”马骏听完之后提出自己的问题。
“对，重心还是在姜娴案。”应铮赞同他的观点：“明天姜娴的报告拿过来之后去找省院的主任请教一下，然后走访姜娴身边的人，确认这件事情的真假。晁玮案不能放松，现在还有作案手法没有查出来。”
应铮顿了一下，分析道：“夕颜直播间无论属于姜娴还是姜浮，当天直播中讲述橄榄油的故事已经可以确定。夕颜直播间开播在前，姜娴直播从两点到两点半，那么真正让晁玮从顶层跳下去的原因应该是在姜娴直播的时候。”
“但是我们并没有从晁玮的手机上看到进入过姜娴直播间的痕迹。”陈副队说道，晁玮的手机早都检查过好几次了，这件事情自然是查过的。
“所以这就是问题。”应铮看着白板上的S：“也许晁玮和姜娴之间也有联系渠道，但是我们目前还没有发现呢。这个就属于作案手法的问题，但是一个基本的链条我们可以模拟出来了，风、橄榄油、鞋底，三个因素恰好让晁玮往前一步的时候，本以为不会滑下来但是却从顶层掉落。”
上回提过风、橄榄油、鞋底的事情之后，陈副队就带人做了很多回实验，还请了物理教授来帮助分析，最终得出的结论正是：鞋底的橄榄油及摩擦力，加上当天的风，恰好能够使晁玮在天台上往前走的时候跌落。这个数值设置的十分巧妙，风的大小，鞋底的摩擦力，橄榄油
的辅助，三者缺一不可。
“而橄榄油是林琳和夕颜直播间机缘巧合之下促成的，鞋是林琳送的，风是老天给的。”应铮摇摇头，对于这样一起“意外”事故实在是没有评价：“所以，基本链条我们可以模拟出来，现晁玮案发过程缺的正是细节。”
“可如果姜娴不说实话，这样的细节我们现在没有办法能够知道。”年轻的大男孩魏阳皱起了眉头，这个问题实在太难了，晁玮案其实很简单，但是因为没有证据，比之前所有的案子都要复杂。
“现在我们没有听到我们想要的，是因为我们掌握的还不够多。”应铮并不气馁，“目前晁玮案中需要查清的细节还是要查，姜娴不好查，等沟通渠道查到之后，我们一定可以听到我们想要知道的答案。”
这次的会议到这个时候也就差不多了。应铮让陈副队留着继续安排工作，他、宋寒、顾盼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宋队，听完了有什么想法吗？”应铮三人坐下，他们三个来到小会议室是还有事要说。
“挺准确的，感觉大数据模型应该能查出点东西。”宋寒并没有说什么具体的，但是这一句话就代表着很多希望。
“是，结果不可预料，但是过程中我们做了很多事情。”应铮淡淡回了一句，然后说出这次会议的真实目的：“陈副队他们不知道八年前的案子，查胡小枝案子的时候可能会涉及到胡小枝父亲的案子，但是这部分数据不会涉及太多。因为还要查顾……的案子，所以我们需要把八年前的案子的更多细节和数据也放入其中。”
应铮说完，宋寒没有什么反应，微微点头，但是眼角余光却在顾盼那里。而顾盼则是低着头，脑子里过了几遍应铮的话。
“需要我……来讲讲以前的事情？”没等应铮说，顾盼自己说出来。
顾盼太过敏锐，应铮想着这件事情，但是还没有说出来，顾盼已经自己提起。
应铮点点头，如果要解决顾福案，势必要知道顾福那段时间发生的所有的事情，虽然实地查顾福身边人的事情宋寒已经派人在做，但是顾盼这里无疑也是一个方向。一是顾盼超脱的记性，二是顾盼的职业会让她能够留心很多
旁人根本不在意的事情。
这件事情其实在宋寒刚来的时候就应该做，但是考虑到顾盼的情绪，宋寒和应铮两个人商量之后还是决定给一个缓冲期。本来这件事宋寒想说，但是应铮还是揽了下来，一是他相信顾盼，经过这段时间，顾盼的心理素质更加强大了，她能够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二是这件事情毕竟还是有些残忍，所以应铮希望是自己跟顾盼说，对于顾盼应该是一个安慰。
“对，伯父案子发生前后的事情，我们需要把这部分数据也放入大数据中，对于寻找S是一个帮助。顾盼，你可以讲出来吗？”应铮眼睛认真地看向顾盼，眼中只有她一个人的倒影。
“哪一部分？”顾盼看着应铮的眼睛，她现在的勇气比以前多了很多，因为有个人在时刻地陪伴着她，而现在应铮的目光更是给了她无限的勇气。
顾盼说完，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其实也不是手，眼神没有明显的焦距，那一刻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顾盼再度抬起头的时候轻轻笑了笑：“我知道，是全部。”寒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要给别人空间，应铮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此刻言语不能代表什么，而沉默或许才是顾盼一直喜欢的和适应的。
可是顾盼这个时候露出的一个清浅的笑，比她冰冷的模样，比她难过的模样，更让应铮觉得心口疼。
这个房间里只有三个人，应铮静静地看着顾盼，最终还是站起来，走到顾盼的身边，轻轻摸摸她的头。
粗糙而温热的手掌覆在顾盼的头顶，轻轻向下滑，一点点的，笨拙的，摸了摸顾盼的头，表示着安慰。
宋寒看到应铮站起来的时候就非常上道的转了过去，这个时候背着身子，难得的没有揶揄这两人。
应铮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宋寒转过去，本来只是想摸摸脑袋，但是摸到脑袋的时候身体和心就不受控制，他稍微弯着些身子，一只胳膊揽住了顾盼，两个人一个人站着，一个人坐着，现在的样子是在拥抱，一个看起来伤感但是又很温暖的拥抱姿势。
“坐吧。”应铮依旧是一言不发，但是他的行动让人感到很安心，顾盼的情绪好了很多，轻
轻拍了拍应铮，应铮坐了回去。
宋寒默默地转过来，两个人开始听顾盼讲述。
“关于八年前的案子我知道的其实并不比你们多。”顾盼以这样的一句话开头，她坐在桌子的一侧，应铮和宋寒在一侧：“不如你们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
宋寒点点头，觉得这样的方式也不错，看了眼应铮，看到他也没意见，于是开始问起来。
“他死了之后，家里有什么变化吗？”宋寒问道。
他这个问题也是经过思考的，关于顾福案当时如何发生的，这些问顾盼没有任何用，她当时根本不在顾福的身边。顾盼高中的时候是住校，因为中考是全县第一而被华阳一中录取，自己一个人在华阳市上学，而她家里人都在清安县，所以说有关于顾福在清安县的事情问顾盼没有用，但是顾福死了之后，顾盼匆匆赶了回去，之后的事情基本都是她处理的，这个时候如果顾福家里或者身后事有什么不对，能够发现端倪的人一定是顾盼。
“家里的变化？”顾盼慢慢咀嚼这五个字，脑子里回想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是有关于那一天的记忆还是深深地存储在顾盼的脑中。
高三的时候，虽然心里的安全感很不足，抱着分手的决心和应铮谈了恋爱，但是顾盼的心底还是不希望两个人分手的，而且那段时间两个人相处的也一直都很好。
直到那天，顾盼接了个电话，那头是母亲的哭声，她听着那四个字，头皮发麻，手脚软了，一阵阵晕眩。
“你爸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从下午一点写到现在，我真的努力了，五千多四舍五入就是一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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