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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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不关心疼不疼的事，他的重点在梳白这件事上。在街道看见梳白的身影或许是巧合，可那件白鹤梅花的雪披乃九爷和太子独有，不可能是旁人轻易得到的东西。
“先别说这个了，梳白都事你们找得怎么样了？”裴玉伸手按住他的手掌，男人的目光依旧紧锁在那道伤口上。
不应当，裴玉这样想。依照九爷和十爷的人脉和办事能力来看，不应该这么久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方才九爷听见自己说看见梳白也很是淡然自若的模样，丝毫不慌。裴玉皱着眉看他，心里隐隐有了个答案。
“是不是……已经找到了？”
男人垂眸，拿起桌上的药膏，摊开裴玉的掌心。
“事情有些棘手，我还在和十弟商议。”说着，他伸指细心地为掌心里的伤口涂药，一边涂一边轻轻吹气。
棘手？裴玉沉下心仔细想了想，是十王妃压着不肯放？亦或是，尚书大人想要什么交易么？
“梳白他人还好吗？你们见过他没有？”
男人点点头，事实上前几日他们已经见过梳白了。他很好，身上没有伤痕，精神也如往常。看得出来很害怕，不过那边的人并没有对他动手脚。
而今天梳白会被裴玉看见，是九爷意料之外的。他没想到那个人竟然以这样的方式逼迫自己和十爷。
看见男人沉着冷静的样子，裴玉心里总算安定几分。在他心里，九爷运筹帷幄，一切自在股掌之中，梳白不会有事的。
“十爷呢？十爷最近怎么样了？”
提到十爷，九爷眼神不免黯淡了些。这几日因为梳白的事，平日里最注重外表打扮的他，如今也是一身衣服好几日没换，整天赶去那个地方。
如今知道了梳白下落，那个人要与他们兄弟二人做个交易。可是这个交易实在难下决定，十爷很痛苦，在王府里要么发脾气，要么喝酒发疯。
两全两相难，九爷和十爷找不到一个两全之策。
今日梳白被裴玉看见的事，便是那人逼迫的警告。他们时间不多了，再不下决定，就要出事了。
“九爷？”裴玉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伸手轻轻摸了一下他的脸，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一切都安好，你要乖乖呆在府里，让夏重时刻跟着你。”
上完药，男人如是说。裴玉脸色白了些，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每逢夏重紧跟在自己身边时，就是要出事了。他不明白为什么问起十爷时，气氛为何忽的变得如此严肃。
好像，九爷又有事情瞒着自己了。
裴玉甩甩头，不愿多想。他选择相信九爷，会像他说的那样一切安好。
“九爷有空么？陪裴玉一起吃这些糕点吧。”
男人收起眼中的情绪，抬眸看向裴玉，对方捧着温热的点心，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霎时间，这几日心头的疲倦都一扫而光。他反手把裴玉的手背凑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温柔又缱绻。
“好。”
天色渐渐暗下来，飘了一天的雪，在夜幕降临之际终于停了下来。皇城街道热闹非凡，人声鼎沸，亮如白昼。
各式各样的彩色灯笼悬挂在街角，丝竹管弦乐夹杂着人们的叫喊声，带着狐狸面具的男子女子们相聚在长廊坊，两侧红绸丝锻沾着星点白雪飘扬，拂动着每个人的心。
裴玉被九爷牵着走在街道中，这是他们第一次逛上元佳节的长廊坊。也不知是红绸丝锻映着的，还是本来的脸色，裴玉两颊红扑扑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男人总是趁着裴玉出神时，捏着他的脸颊亲吻一口。他个子仅到九爷的胸膛，因此人多的时候，他只要伸手借着雪披围在裴玉肩上想，就能把他抱在怀里偷亲。
“九爷，你快看！”裴玉兴奋地指着屋檐下悬挂的金色小灯，上面还有许多人挂上的红纸愿望。
裴玉踮起脚尖去看，上面有一行娟秀的字迹。
“愿小女子得一郎君，白首不相离。”裴玉低低地念出来，身后的九爷坏心眼地把下巴搭在裴玉头上，伸手抱住他的腰。
“郎君的愿望你实现了，小女子恐怕有些难。”
被九爷调笑自己是小女子，裴玉气的转身要打他。还没动手，一个小摊贩见二人穿着不凡，忙拿着红纸赶过来。
“二位也是逛上元的吧？小的听说这个小金灯上挂的许愿可灵了。”
看着小贩贼眉鼠眼的样子，一猜就是糊弄人。裴玉不相信，想拉着九爷走。哪知道九爷直接掏了钱，跟他买了两张红纸。
“九爷，你怎么信这个？”裴玉乖乖被带到树下，这儿人比较少，桌子上还摆放好了笔墨。
男人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压着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你！”裴玉想挣扎，腰上却被圈得死死的，挣扎不过，心想着反正没几日在皇城了，这老脸丢了就丢了吧。
裴玉自弃地向后仰躺，把脑袋搭在男人的肩头上。九爷毛茸茸的领子刮得他脸痒痒的，他笑着说：“九爷真笨，白掏钱。”
“我倒觉得他说得很好。”
听见这句话，裴玉耳根有些发热。他重新抬起脖子，在九爷怀里坐直了，看他落笔在红纸上写了两个字。
“裴玉。”
裴玉愣了愣，连忙拿起来看，对着九爷的手假意拍了拍，嗔怪道：“你要写愿望，不是写我的名字。九爷笨笨的，我去跟小贩再买两张。”
说罢，他正要起身，又被九爷摁住。
“就是写你。”
短短四个字，一下子让裴玉怔住。他手上捏着的红纸似乎忽然发热起来，灼得他指尖发疼。
自己是九爷的愿望？他低头看着那两个字，这是他不敢想的事。成为别人心里的愿望，显得自己多么弥足珍贵。
裴玉从小是吃百家饭长大的，简单来说就是流浪。在这个寺庙窝一窝，那个寺庙窝一窝。偶尔还被一些脾气不好的摊贩赶走，整个童年生活，都是在为讨生活奔走。
记忆里的食物，味道是又冷又怪的。只有那串冰糖葫芦是红色的，他记得那串冰糖葫芦还是一个老婆婆不许孙子吃，丢在地上的。
小裴玉从街尾看见了，带着一身垃圾窜出来抢了就跑，还生怕被要回去。那串晶莹的红色冰糖葫芦，是裴玉记忆力唯一带颜色的食物。
上面的冰糖沾了些尘土，裴玉用袖子小心地擦掉，吃的第一颗还是做了很久的心里准备。
流浪这么久，他第一次抢别人的东西吃。带着深深的罪恶感，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又甜又酸，还带着硌牙的尘土。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裴玉高兴了一天，举着剩下没吃完的冰糖葫芦在每个街角蹦蹦跳跳。
给每个都吃腻了的小孩子炫耀，仅仅咬了一颗冰糖葫芦之后，裴玉一直舍不得吃，可看着嘴里又特别馋。
别的小孩子凑过来看时，他又抱着不许别人看。就这样带着一串冰糖葫芦，小裴玉独自冒险到一条新街道。
在那里，他看见了一个身着玄色衣袍，腰缠妃色的小孩子。从前在裴玉的印象里，孩子是穿麻衣的，粗糙烂布的。
这样穿着富丽的孩童，裴玉还是第一次见。不过看起来很不好惹，蹲在角落脸阴恻恻的，缩成一团。
裴玉扶着转角默默看了很久，很好奇，想问又不敢。直到对方眼角悄悄掉眼泪时，裴玉才慌了。
他缩回转角后面，看见好多小孩子围在自己身边，那时候裴玉才知道大家都很好奇这个人，还有不少孩子怂恿裴玉，去问问怎么回事。
裴玉看了看手里的冰糖葫芦，瘪嘴露出委屈的表情。心里想了很久，他还是踏足走进巷子里，踌躇着靠近角落里的孩子。
小孩子的童真很突然，也很纯粹。裴玉歪着脑袋看他，对方理都不理他。
“要吃吗？”小裴玉把自己最宝贝的冰糖葫芦伸到他面前，笑吟吟地看着他。
“怎么了？”耳边忽然响起九爷的声音，记忆被猛地打断。裴玉回过神看向他，看着九爷冷淡的脸。
忽然觉得，那个孩子和九爷很像。都是这样脸臭臭的，态度冷冷的。
“没什么，抱抱你。”裴玉一下子扑到九爷怀里，捏着红纸圈住他的脖子。
“我看你刚刚露出很恨的表情，想到谁了？”九爷难得八卦，没有糊弄过去。
“想起了一个坏蛋。”
那个孩童非但没理小裴玉，还把那个宝贝冰糖葫芦摔在地上，疯了似地窜了出去。
气死了，之后小裴玉一天都委屈着。
风轻轻拂动着红绸丝锻，小金灯忽闪忽灭，上面挂着两道红纸，两张字迹相同，分别写着两个字。
“裴玉。”
“段衡。”
之后的时间里，裴玉跟着九爷走过长街，在摊贩面前猜字谜。得到头奖，获得了两条老奶奶亲手做的手链。
走过拱桥，欣赏长河上盏盏盛开的花灯。各色花灯宛如满天星，九爷在自己的花灯上写了一个“玉”字，放出去。
顺着水流，裴玉的心也跟着它走了。
在面具的摊贩前，裴玉坏心眼地给九爷挑了个凶罗刹的面具，还要他戴好给自己看看。
“我看看，我看看！”裴玉一边笑一边围着九爷转，翡翠色面具凶神恶煞，嘴巴带着长长的獠牙，面目狰狞地在九爷脸色格外适合。
“太适合了！”裴玉拍掌笑得人仰马翻，男人无奈地抱着他，任他在自己身上作妖。
在漫天飞舞的白雪中，夜空里忽而炸开的烟花里，裴玉仰着头眼睛亮亮地看着九爷身后的风景，男人慢慢揭开脸上的面具。
那张让裴玉无限动心的脸庞露了出来，在众人的欢呼声里，他看见那张硬冷的线条变得柔和，似乎是在笑。
紧接着，双唇传来温热的触感，裴玉双手紧紧抵在男人的胸口上。男人浅尝辄止，伸着舌尖故意舔了舔裴玉的唇角后，放开了他。
烟花声爆起，众人的心被调到最高，隔着忽然下起的小雪，男人俯身到裴玉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登时，裴玉对心情就像天空里炸开的烟花，满腔都是欢喜。他愣愣地看着九爷，血液疯了似得直冲大脑。
“你说什么？”
男人唇角微微勾起，似乎很喜欢他这个反应。
“我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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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不关心疼不疼的事，他的重点在梳白这件事上。在街道看见梳白的身影或许是巧合，可那件白鹤梅花的雪披乃九爷和太子独有，不可能是旁人轻易得到的东西。
“先别说这个了，梳白都事你们找得怎么样了？”裴玉伸手按住他的手掌，男人的目光依旧紧锁在那道伤口上。
不应当，裴玉这样想。依照九爷和十爷的人脉和办事能力来看，不应该这么久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方才九爷听见自己说看见梳白也很是淡然自若的模样，丝毫不慌。裴玉皱着眉看他，心里隐隐有了个答案。
“是不是……已经找到了？”
男人垂眸，拿起桌上的药膏，摊开裴玉的掌心。
“事情有些棘手，我还在和十弟商议。”说着，他伸指细心地为掌心里的伤口涂药，一边涂一边轻轻吹气。
棘手？裴玉沉下心仔细想了想，是十王妃压着不肯放？亦或是，尚书大人想要什么交易么？
“梳白他人还好吗？你们见过他没有？”
男人点点头，事实上前几日他们已经见过梳白了。他很好，身上没有伤痕，精神也如往常。看得出来很害怕，不过那边的人并没有对他动手脚。
而今天梳白会被裴玉看见，是九爷意料之外的。他没想到那个人竟然以这样的方式逼迫自己和十爷。
看见男人沉着冷静的样子，裴玉心里总算安定几分。在他心里，九爷运筹帷幄，一切自在股掌之中，梳白不会有事的。
“十爷呢？十爷最近怎么样了？”
提到十爷，九爷眼神不免黯淡了些。这几日因为梳白的事，平日里最注重外表打扮的他，如今也是一身衣服好几日没换，整天赶去那个地方。
如今知道了梳白下落，那个人要与他们兄弟二人做个交易。可是这个交易实在难下决定，十爷很痛苦，在王府里要么发脾气，要么喝酒发疯。
两全两相难，九爷和十爷找不到一个两全之策。
今日梳白被裴玉看见的事，便是那人逼迫的警告。他们时间不多了，再不下决定，就要出事了。
“九爷？”裴玉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伸手轻轻摸了一下他的脸，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一切都安好，你要乖乖呆在府里，让夏重时刻跟着你。”
上完药，男人如是说。裴玉脸色白了些，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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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九爷又有事情瞒着自己了。
裴玉甩甩头，不愿多想。他选择相信九爷，会像他说的那样一切安好。
“九爷有空么？陪裴玉一起吃这些糕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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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这几日心头的疲倦都一扫而光。他反手把裴玉的手背凑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温柔又缱绻。
“好。”
天色渐渐暗下来，飘了一天的雪，在夜幕降临之际终于停了下来。皇城街道热闹非凡，人声鼎沸，亮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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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被九爷牵着走在街道中，这是他们第一次逛上元佳节的长廊坊。也不知是红绸丝锻映着的，还是本来的脸色，裴玉两颊红扑扑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男人总是趁着裴玉出神时，捏着他的脸颊亲吻一口。他个子仅到九爷的胸膛，因此人多的时候，他只要伸手借着雪披围在裴玉肩上想，就能把他抱在怀里偷亲。
“九爷，你快看！”裴玉兴奋地指着屋檐下悬挂的金色小灯，上面还有许多人挂上的红纸愿望。
裴玉踮起脚尖去看，上面有一行娟秀的字迹。
“愿小女子得一郎君，白首不相离。”裴玉低低地念出来，身后的九爷坏心眼地把下巴搭在裴玉头上，伸手抱住他的腰。
“郎君的愿望你实现了，小女子恐怕有些难。”
被九爷调笑自己是小女子，裴玉气的转身要打他。还没动手，一个小摊贩见二人穿着不凡，忙拿着红纸赶过来。
“二位也是逛上元的吧？小的听说这个小金灯上挂的许愿可灵了。”
看着小贩贼眉鼠眼的样子，一猜就是糊弄人。裴玉不相信，想拉着九爷走。哪知道九爷直接掏了钱，跟他买了两张红纸。
“九爷，你怎么信这个？”裴玉乖乖被带到树下，这儿人比较少，桌子上还摆放好了笔墨。
男人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压着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你！”裴玉想挣扎，腰上却被圈得死死的，挣扎不过，心想着反正没几日在皇城了，这老脸丢了就丢了吧。
裴玉自弃地向后仰躺，把脑袋搭在男人的肩头上。九爷毛茸茸的领子刮得他脸痒痒的，他笑着说：“九爷真笨，白掏钱。”
“我倒觉得他说得很好。”
听见这句话，裴玉耳根有些发热。他重新抬起脖子，在九爷怀里坐直了，看他落笔在红纸上写了两个字。
“裴玉。”
裴玉愣了愣，连忙拿起来看，对着九爷的手假意拍了拍，嗔怪道：“你要写愿望，不是写我的名字。九爷笨笨的，我去跟小贩再买两张。”
说罢，他正要起身，又被九爷摁住。
“就是写你。”
短短四个字，一下子让裴玉怔住。他手上捏着的红纸似乎忽然发热起来，灼得他指尖发疼。
自己是九爷的愿望？他低头看着那两个字，这是他不敢想的事。成为别人心里的愿望，显得自己多么弥足珍贵。
裴玉从小是吃百家饭长大的，简单来说就是流浪。在这个寺庙窝一窝，那个寺庙窝一窝。偶尔还被一些脾气不好的摊贩赶走，整个童年生活，都是在为讨生活奔走。
记忆里的食物，味道是又冷又怪的。只有那串冰糖葫芦是红色的，他记得那串冰糖葫芦还是一个老婆婆不许孙子吃，丢在地上的。
小裴玉从街尾看见了，带着一身垃圾窜出来抢了就跑，还生怕被要回去。那串晶莹的红色冰糖葫芦，是裴玉记忆力唯一带颜色的食物。
上面的冰糖沾了些尘土，裴玉用袖子小心地擦掉，吃的第一颗还是做了很久的心里准备。
流浪这么久，他第一次抢别人的东西吃。带着深深的罪恶感，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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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小孩子凑过来看时，他又抱着不许别人看。就这样带着一串冰糖葫芦，小裴玉独自冒险到一条新街道。
在那里，他看见了一个身着玄色衣袍，腰缠妃色的小孩子。从前在裴玉的印象里，孩子是穿麻衣的，粗糙烂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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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扶着转角默默看了很久，很好奇，想问又不敢。直到对方眼角悄悄掉眼泪时，裴玉才慌了。
他缩回转角后面，看见好多小孩子围在自己身边，那时候裴玉才知道大家都很好奇这个人，还有不少孩子怂恿裴玉，去问问怎么回事。
裴玉看了看手里的冰糖葫芦，瘪嘴露出委屈的表情。心里想了很久，他还是踏足走进巷子里，踌躇着靠近角落里的孩子。
小孩子的童真很突然，也很纯粹。裴玉歪着脑袋看他，对方理都不理他。
“要吃吗？”小裴玉把自己最宝贝的冰糖葫芦伸到他面前，笑吟吟地看着他。
“怎么了？”耳边忽然响起九爷的声音，记忆被猛地打断。裴玉回过神看向他，看着九爷冷淡的脸。
忽然觉得，那个孩子和九爷很像。都是这样脸臭臭的，态度冷冷的。
“没什么，抱抱你。”裴玉一下子扑到九爷怀里，捏着红纸圈住他的脖子。
“我看你刚刚露出很恨的表情，想到谁了？”九爷难得八卦，没有糊弄过去。
“想起了一个坏蛋。”
那个孩童非但没理小裴玉，还把那个宝贝冰糖葫芦摔在地上，疯了似地窜了出去。
气死了，之后小裴玉一天都委屈着。
风轻轻拂动着红绸丝锻，小金灯忽闪忽灭，上面挂着两道红纸，两张字迹相同，分别写着两个字。
“裴玉。”
“段衡。”
之后的时间里，裴玉跟着九爷走过长街，在摊贩面前猜字谜。得到头奖，获得了两条老奶奶亲手做的手链。
走过拱桥，欣赏长河上盏盏盛开的花灯。各色花灯宛如满天星，九爷在自己的花灯上写了一个“玉”字，放出去。
顺着水流，裴玉的心也跟着它走了。
在面具的摊贩前，裴玉坏心眼地给九爷挑了个凶罗刹的面具，还要他戴好给自己看看。
“我看看，我看看！”裴玉一边笑一边围着九爷转，翡翠色面具凶神恶煞，嘴巴带着长长的獠牙，面目狰狞地在九爷脸色格外适合。
“太适合了！”裴玉拍掌笑得人仰马翻，男人无奈地抱着他，任他在自己身上作妖。
在漫天飞舞的白雪中，夜空里忽而炸开的烟花里，裴玉仰着头眼睛亮亮地看着九爷身后的风景，男人慢慢揭开脸上的面具。
那张让裴玉无限动心的脸庞露了出来，在众人的欢呼声里，他看见那张硬冷的线条变得柔和，似乎是在笑。
紧接着，双唇传来温热的触感，裴玉双手紧紧抵在男人的胸口上。男人浅尝辄止，伸着舌尖故意舔了舔裴玉的唇角后，放开了他。
烟花声爆起，众人的心被调到最高，隔着忽然下起的小雪，男人俯身到裴玉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登时，裴玉对心情就像天空里炸开的烟花，满腔都是欢喜。他愣愣地看着九爷，血液疯了似得直冲大脑。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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