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原谅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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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野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个穿着绿色衣衫的总角小童手里捧着一只莲藕，满身泥浆，赤着脚蹦蹦跳跳地朝暖阁跑去，气喘吁吁。
“皇叔……”
小童嘴里呼唤着，遥遥便见一个衣着青衫，翩然俊逸的身影坐在窗下，捧着一本书，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
日光打在他的侧颜上，无比英俊。
小童开心地咧开嘴巴，却被台阶绊了一脚，“吧唧”摔倒在地，脸朝下，摔了个结结实实。
青色身影目光依旧落在书上，淡定地翻过一页去，岿然不动。
“摔了吧？自己爬起来。”
小童撇了撇嘴，没哭，自己坚强地爬了起来，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土，结果越拍越脏，索性就不拍了，依旧欢欢喜喜地朝男子奔去，“叔……”
在离男子两步远的地方，被男人轻轻呵斥“停”，小童紧急刹车，晃了晃身子，嘿嘿笑着将手里的莲蓬献了上去。
“皇叔，吃莲子，可甜了。”
男子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目之所及，就是一个脏兮兮的泥孩子，脸上、脚丫子上，都是泥。
“脏成这样。”
男子嫌弃地蹙了蹙眉，却伸手将他手里的莲蓬拿到手里，剥了一颗，填进嘴里，嚼了嚼，点了点头。
小童眼睛晶晶亮亮地看着他，“甜吧？”
“嗯。还不错。”
男子应了一声，又看了眼他的小手，“你进池塘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就摘了一支莲蓬上来？”
小童点了点小脑袋，双手背在后面，有些局促地动了动脚丫子，嗫嚅道：“不敢。”
“不敢什么？”
男子晶莹修长的手指又剥下一颗嫩白的莲子，喂进小童的嘴里，一向冷冽的嗓音添上一丝难以察觉的轻柔，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不敢摘太多？”
“嗯。”小童怯怯地点了点头。
他刚从宫里出来，被皇叔接到自己府上，寄人篱下，自然不能不小心翼翼，生怕坏了皇叔的规矩，再被遣送回宫。
男子闻言，轻轻放下书，问他，“还想摘吗？”
小童看着皇叔清明的双眸，似乎蕴含着人世间最多的智慧，有着洞察人心的力量，他凝视半响，轻轻点了点头。
“走，皇叔带你去。”
男子弯身，直接将他抱起，转至池塘。
到了池边，男子轻声吩咐宫人退下，便解去衣衫，脱下鞋子，卷起裤管，也帮小童将裤管卷起，露出光溜溜的小腿肚，小童太瘦，身上总共不过二两肉。
他看着皇叔微微凛了凛眉，对他道：“今天摘了莲蓬，晚上得多吃几碗饭，知道吗？”
小童不解地看着皇叔。
宫里的娘娘们总是不许他吃饱，说小孩子吃的太多容易积食，皇叔却要他多吃饭，说这个年纪的孩子多吃饭才能长个儿。
他奶声奶气地说了声“知道”，男子看着他，这才笑起来，揉了揉他的头。
小童看呆了。
他从未见过一个人笑起来可以这么好看，比天上的太阳还要明亮，好像散发着万丈光芒，直射的他睁不开眼睛。
那一天，他和皇叔两个人在池塘里摘了好多莲蓬，几乎祸祸了整片荷塘，两个人的衣衫溅满了泥点子，连头发上都沾着泥水，可脸上的笑容异常灿烂。
那一天，也是他从小到大最开心的一天，昏暗的世界，仿佛就是从那时候起，照进了一丝光芒。
“叔~”
萧野低低唤了一声，猛地睁开了双眼，入目，就是夏邑和苍云两张焦急的脸。
“皇上！”
夏邑和苍云齐齐围上去，满脸担心地盯着萧野，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皇上，您感觉怎么样？”
萧野蹙了蹙眉，在夏邑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揉了揉太阳穴，闭了闭眼睛。
“朕怎么了？”
苍云道：“您中毒了。”
“中毒？”
萧野倏然睁开眼睛，抬起头，满脸惊愕地看着他们，脑袋灵光一闪，“是忘沧海？”
夏邑和苍云对视一眼，“臣也不敢确定，但，鬼医也在浮生酒楼。前天晚上那道身影，应该就是他。”
“前天晚上？”
萧野狠狠怔了怔，“朕睡了两天？”
夏邑和苍云沉痛又后怕的重重点头，可不，整整两天，吓死他们了！
皇上突然就昏了过去，两个人又惊又吓，手足无措地跑出去找大夫，将整个镇子的大夫都找了过来，看来看去都说是中了毒，可中了什么毒，不清楚。
让他们治，也都说治不了，逼急了，大夫们使尽各种办法，都没能将萧野唤醒。
夏邑正准备带皇上回宫找御医治疗，鬼冶就神鬼不惊地出现了，悠悠哉哉地撂下一句，“不用治，晚上差不多就醒了。”
他们冷冷地问他是谁，是不是他下的毒。
鬼冶轻哼一笑，“你看我像什么？”
苍云冷冷道：“我看你像鬼！”
鬼冶闻言哈哈大笑，“我是鬼医，当然得像鬼。”
明溪说，这叫人设，千万要立住了，不能崩。
夏邑和苍云一听他是鬼医，当即知道那天晚上就是他下的毒，逼他将解药拿出来，大打出手，差点将浮生酒楼给拆了，还是萧婴出来打的圆场。
“那厮不仅医毒精湛，武功也甚是高强，奴才和苍云联手都没能将他制住。”
夏邑和苍云跪在地上向皇上请责，既惭又愧。
萧野按了按脖颈，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没有一点中毒的迹象，他眉峰微蹙，问他们，“朕在梦里，可曾说过什么？”
夏邑和苍云齐齐抬头，怔忡地看着他，欲言又止，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吞吞吐吐做什么，说！”
萧野轻喝一声。
夏邑和苍云微一颔首，道：“皇上一直在呼喊‘皇叔’，还说……”
“皇叔，朕并不想将您贬为布衣，都是他们逼朕的，他们容不得您，不关朕的事啊！”
“叔，朕不想杀你，真的不想杀你，可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容二君，朕也是没办法，你可千万不要怨朕，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
听着这些话，萧野的神色一寸一寸地冰冷下来，脸色极为苍白，只觉得心口剧痛，喉咙一热，“哗”地喷出来一口血。
夏邑和苍云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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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野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个穿着绿色衣衫的总角小童手里捧着一只莲藕，满身泥浆，赤着脚蹦蹦跳跳地朝暖阁跑去，气喘吁吁。
“皇叔……”
小童嘴里呼唤着，遥遥便见一个衣着青衫，翩然俊逸的身影坐在窗下，捧着一本书，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
日光打在他的侧颜上，无比英俊。
小童开心地咧开嘴巴，却被台阶绊了一脚，“吧唧”摔倒在地，脸朝下，摔了个结结实实。
青色身影目光依旧落在书上，淡定地翻过一页去，岿然不动。
“摔了吧？自己爬起来。”
小童撇了撇嘴，没哭，自己坚强地爬了起来，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土，结果越拍越脏，索性就不拍了，依旧欢欢喜喜地朝男子奔去，“叔……”
在离男子两步远的地方，被男人轻轻呵斥“停”，小童紧急刹车，晃了晃身子，嘿嘿笑着将手里的莲蓬献了上去。
“皇叔，吃莲子，可甜了。”
男子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目之所及，就是一个脏兮兮的泥孩子，脸上、脚丫子上，都是泥。
“脏成这样。”
男子嫌弃地蹙了蹙眉，却伸手将他手里的莲蓬拿到手里，剥了一颗，填进嘴里，嚼了嚼，点了点头。
小童眼睛晶晶亮亮地看着他，“甜吧？”
“嗯。还不错。”
男子应了一声，又看了眼他的小手，“你进池塘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就摘了一支莲蓬上来？”
小童点了点小脑袋，双手背在后面，有些局促地动了动脚丫子，嗫嚅道：“不敢。”
“不敢什么？”
男子晶莹修长的手指又剥下一颗嫩白的莲子，喂进小童的嘴里，一向冷冽的嗓音添上一丝难以察觉的轻柔，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不敢摘太多？”
“嗯。”小童怯怯地点了点头。
他刚从宫里出来，被皇叔接到自己府上，寄人篱下，自然不能不小心翼翼，生怕坏了皇叔的规矩，再被遣送回宫。
男子闻言，轻轻放下书，问他，“还想摘吗？”
小童看着皇叔清明的双眸，似乎蕴含着人世间最多的智慧，有着洞察人心的力量，他凝视半响，轻轻点了点头。
“走，皇叔带你去。”
男子弯身，直接将他抱起，转至池塘。
到了池边，男子轻声吩咐宫人退下，便解去衣衫，脱下鞋子，卷起裤管，也帮小童将裤管卷起，露出光溜溜的小腿肚，小童太瘦，身上总共不过二两肉。
他看着皇叔微微凛了凛眉，对他道：“今天摘了莲蓬，晚上得多吃几碗饭，知道吗？”
小童不解地看着皇叔。
宫里的娘娘们总是不许他吃饱，说小孩子吃的太多容易积食，皇叔却要他多吃饭，说这个年纪的孩子多吃饭才能长个儿。
他奶声奶气地说了声“知道”，男子看着他，这才笑起来，揉了揉他的头。
小童看呆了。
他从未见过一个人笑起来可以这么好看，比天上的太阳还要明亮，好像散发着万丈光芒，直射的他睁不开眼睛。
那一天，他和皇叔两个人在池塘里摘了好多莲蓬，几乎祸祸了整片荷塘，两个人的衣衫溅满了泥点子，连头发上都沾着泥水，可脸上的笑容异常灿烂。
那一天，也是他从小到大最开心的一天，昏暗的世界，仿佛就是从那时候起，照进了一丝光芒。
“叔~”
萧野低低唤了一声，猛地睁开了双眼，入目，就是夏邑和苍云两张焦急的脸。
“皇上！”
夏邑和苍云齐齐围上去，满脸担心地盯着萧野，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皇上，您感觉怎么样？”
萧野蹙了蹙眉，在夏邑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揉了揉太阳穴，闭了闭眼睛。
“朕怎么了？”
苍云道：“您中毒了。”
“中毒？”
萧野倏然睁开眼睛，抬起头，满脸惊愕地看着他们，脑袋灵光一闪，“是忘沧海？”
夏邑和苍云对视一眼，“臣也不敢确定，但，鬼医也在浮生酒楼。前天晚上那道身影，应该就是他。”
“前天晚上？”
萧野狠狠怔了怔，“朕睡了两天？”
夏邑和苍云沉痛又后怕的重重点头，可不，整整两天，吓死他们了！
皇上突然就昏了过去，两个人又惊又吓，手足无措地跑出去找大夫，将整个镇子的大夫都找了过来，看来看去都说是中了毒，可中了什么毒，不清楚。
让他们治，也都说治不了，逼急了，大夫们使尽各种办法，都没能将萧野唤醒。
夏邑正准备带皇上回宫找御医治疗，鬼冶就神鬼不惊地出现了，悠悠哉哉地撂下一句，“不用治，晚上差不多就醒了。”
他们冷冷地问他是谁，是不是他下的毒。
鬼冶轻哼一笑，“你看我像什么？”
苍云冷冷道：“我看你像鬼！”
鬼冶闻言哈哈大笑，“我是鬼医，当然得像鬼。”
明溪说，这叫人设，千万要立住了，不能崩。
夏邑和苍云一听他是鬼医，当即知道那天晚上就是他下的毒，逼他将解药拿出来，大打出手，差点将浮生酒楼给拆了，还是萧婴出来打的圆场。
“那厮不仅医毒精湛，武功也甚是高强，奴才和苍云联手都没能将他制住。”
夏邑和苍云跪在地上向皇上请责，既惭又愧。
萧野按了按脖颈，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没有一点中毒的迹象，他眉峰微蹙，问他们，“朕在梦里，可曾说过什么？”
夏邑和苍云齐齐抬头，怔忡地看着他，欲言又止，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吞吞吐吐做什么，说！”
萧野轻喝一声。
夏邑和苍云微一颔首，道：“皇上一直在呼喊‘皇叔’，还说……”
“皇叔，朕并不想将您贬为布衣，都是他们逼朕的，他们容不得您，不关朕的事啊！”
“叔，朕不想杀你，真的不想杀你，可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容二君，朕也是没办法，你可千万不要怨朕，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
听着这些话，萧野的神色一寸一寸地冰冷下来，脸色极为苍白，只觉得心口剧痛，喉咙一热，“哗”地喷出来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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